/> 说到这儿,袁雪沛露出郑重之色,“卫苏两家的底蕴,想来这两年下来,你已经有了个底。沈刘虽然自大睿定鼎就蛰伏至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比起卫苏来就是省油的灯——刘家到现在就跟我们说了一个余青翰,可谁知道他们手里类似的牌还有多少?”
简虚白闻言心头大震,脱口道:“那余青翰竟是燃藜堂出身?!”
那倒也难怪端木老夫人居然有把握扶持陆冠云登基了!
“你诈我?!”只是他这么一开口,袁雪沛也立刻回过神来,不禁变色道,“阿虚你!”
“外祖母只是没跟我说这件事情而已!”简虚白忙掩饰道,“你也说了,外祖母操那么多心,为的就是我,她何必要瞒我?只不过当年许多事情,引得外祖母至今伤心不已,所以没说完我就告退了。思来想去,这才请了你过来谈一谈。”
袁雪沛哼道:“你当我傻子么?方才我说到老夫人打算让你妻舅做新君,你无动于衷——提到余青翰你反而大吃一惊?余青翰若不是咱们盟友的人,老夫人凭什么左右新君人选?!”
“雪沛你当然是不傻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都哄得我对你毫不怀疑?”见他露出恼色,简虚白也不赔礼,只温温和和道,“要知道我一直都以为,咱们两个是真的投缘——顶多你当初想借我挡一挡你那继祖母!”
他语气里也没什么恼意,但这话还是说得袁雪沛露出尴尬来。
书房里沉默了片刻,袁雪沛苦笑出声,道:“好吧,我跟你说实话。”
顿了顿,“不过只有我这部分——我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到现在都没跟你说清楚来龙去脉,但我想这其中必有老夫人的用意在里面,我不会违背老夫人,是以,老夫人接下来的安排,你就不要跟我打听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申明了这一点之后,他才继续道,“你问我是谁的人:沈家、刘家还是老夫人的人。其实我也不好说。”
“我的祖父出身明沛堂,在惠宗皇帝时候,受命辅佐申屠贵妃。”
“我名字里的‘沛’字,正是取自明沛堂的堂号。”
“父辈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忘本。”
他毫不意外的看到简虚白眼神一凝,不禁轻笑出声,“是的,就像你想的那样——惠宗皇帝宠冠六宫的申屠贵妃,出身不算高,但,来历却不简单!她是西凉沈的手笔!”
“原因?”
“当然是因为,沈刘两家守墓三代——大睿太祖皇帝陛下逼着这两家立下这样的誓言以保全合族,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回报?!”
“明沛堂的申屠贵妃,燃藜堂的贞媛夫人。”
“在她们得宠前,甚至包括得宠后,这样的贵妃与夫人还有好几位,通过明明暗暗的方式送到惠宗皇帝陛下跟前。”
“最成功的,就是这两位!”
“沈刘两家的资源,自然是全部堆砌到她们身上,以她们为导.火.索,祸乱朝纲,挑唆皇室不和,谋嫡夺储!”
“总之,想尽办法的削弱陆氏,动摇陆氏的社稷!”
“按照计划,即使在惠宗朝不能成功的话,至少也要为陆氏埋下大乱的根源!”
“其实那时候她们本来可以大获全胜的——如果没有青州苏的插手的话!”
“当然,虽然当时功亏一篑,但为皇室衰微埋下伏笔这一点,她们还是做到了!”
袁雪沛说到这儿苦涩一笑,“你以为沈刘两家这些年来的沉寂,是因为他们守墓未满吗?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显嘉初年时,先帝那场杀戮,杀得沈刘两家元气大伤,如我祖父、我爹那样身居高位的明子暗子,几乎荡然无存!”
“他们是不得不沉寂!”
“现在这个余青翰也是年轻,不然,以他的才干,估计当初也躲不过那一劫!”
“毕竟沈刘两家……当年可是以两族之力,就从蛮夷手里收复了西北的门第!”
“即使他们本族归隐,多年来攒下来的家底若还在,他们的宗子参加春闱时,又怎么可能还需要走阿虚你这儿的门路?”
——想想同样是世家出身的顾韶,洪州顾氏的门第是不如沈刘,而且是明显不如的,顾韶被显嘉帝打发回老家待了近二十年,这期间还不是照样对朝堂有影响力?
沈刘两家之所以会败落到宗子出仕,竟需要锦绣堂的外孙帮衬这样的地步,完全是因为显嘉帝当年杀得太狠。
或者说,他们当年布局时,与皇室纠缠太深。
所以显嘉帝干掉异母兄弟姐妹们时……如老博陵侯之类,统统遭了殃!
简虚白听到这儿,却是皱眉:“我记得当初先帝杀诸王与诸公主时,牵连到的贵胄功勋,皆有明旨斥其罪行,以彰国法。”
显嘉帝又不是那种不在乎名声的昏君,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杀人呢?
他杀人都是有充足理由的。
“但其中似乎并无老博陵侯?”
简虚白回忆着,“而且,当初先帝对申屠贵妃与贞媛夫人的党羽可谓是赶尽杀绝!博陵侯府若在其内……”
怎么可能传到袁雪沛这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