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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堂里,林诺雅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用书遮了阳光,摇晃着昏昏欲睡。
丫头桔梗愁眉苦脸地趴在一旁的石桌上面“奋笔疾书”
。
这是今天女先生交代给自家小姐的功课。
老夫人雷厉风行,早饭过后就差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先生过来,并且吩咐丫头到管事那里领取了一应笔墨纸砚。
林诺雅原本也只以为,老夫人是让女先生说教一些三从四德一类的女子戒条,谁料女先生竟然有板有眼地教导起习字来。
瞌睡连连的诺雅敷衍着送走女先生,将今日留下的功课甩给桔梗,自己就躺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纪婆子被她找个由头指使出去了,朝三暮四两个丫头在房间里整理东西,也磨蹭半晌了。
桔梗知道,她们二人肯定是趁着纪婆子不在偷懒,因为她和自家小姐带过来的行李总共也不过一个小包袱,两三件换洗衣物而已。
桔梗握笔的手有些酸,小声地嘀咕:“小姐,这字桔梗替你写了,万一女先生考校起来如何是好?”
林诺雅心里正有盘算,一团乱麻,哪里还有功夫顾虑这些?她正在想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如何才能从百里九手里拿回自己的卖身契,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今天早起的一顿饭,可谓是吃得惊心动魄,自己稍不小心,怎样死的都不知道。
若是一直在将军府住下去,英年早逝那是迟早的事儿。
理不清头绪,林诺雅重新将手里的书翻开,仔细翻找,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一点启示。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叫,颇为尖利,吓得桔梗手一抖,毛笔差点掉到地上。
林诺雅微蹙了眉头,只淡淡地说了一声:“大惊小怪,这将军府的规矩看来也不怎么样。”
紧接着听到有高亢的女声隐约带着哭腔:“这究竟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人干的,这可让我如何跟老夫人交代?!”
然后有人纷纷议论的声音,还有人出谋划策。
桔梗就有些坐不住,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来:“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诺雅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想劝阻,桔梗已经一溜烟地打开院门跑出去。
屋子里的朝三暮四二人也听到了动静,从窗口向外张望。
诺雅摇摇头,自顾低头继续研究她手里的书,外面却吵吵嚷嚷得愈加热闹。
桔梗一路小跑着回来,慌里慌张地掩了院子门,背靠在门上大口喘气,小脸苍白。
诺雅瞥了她一眼,继续低头专注看书,只问了一句:“怎么了?出人命了?这样慌里慌张的。”
小丫头望了一眼敞开的窗户,见朝三暮四二人已经缩回头去,围坐在桌前偷懒打盹儿,方才抚抚心口,心有余悸地道:“小姐,我怕是闯祸了!”
诺雅放下手里的书,抬起眼皮看她:“你怎么了?吓成这样。”
“小姐,昨天那锅甜汤我顺手就倒在了花坛里了。”
桔梗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诺雅丝毫不以为意:“不倒掉难不成吃了?”
小丫头哭丧着脸,简直欲哭无泪:“就是吃了!”
诺雅瞬间一惊而起:“什么?!
谁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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