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打击到自己。
玉玄门弟子整队完毕,向东面行进,很清楚真正的困难与危险,都会在进入荒原之后出现,以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波折,任何刁难。
两百名西晋骑兵,逾百驾车民夫,十几名西晋玉玄门弟子,就这样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离开了边塞,在冬风与虚假的晨日陪伴下走进寒冷而广阔的荒原。
护送粮队的骑兵沉默地持缰而行,驾着粮车的民夫脸上写满了不安或者是麻木,玉玄门弟子们驰骑散于四周警戒,除了粮车之外,还有两辆属于玉玄门的马车,端木容便在其中一辆车上,而许尘骑着大黑马紧紧跟着这辆车。
行出十余里地,身后的军营早已消失不见,他摘下头顶的笠帽,看着枯黄草间积着的雪团,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啸厉鹰鸣,露在口罩外的眼睛里生出一道喜悦的光泽,这样熟悉的风景好久没有看到了,就连寒冷的空气进入肺叶之后产生的微痛感,都让他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此后数日乏善可陈,在荒原上缓慢前行的队伍,也能拖出很大一片干尘,颇有气势,没有遇到不长眼的马贼流兵,也没有遇到什么希奇古怪的事情。
帝国既然把这样艰难的任务交给玉玄门,本就存着为难之意,那么在明面上做的还算到位,这支送粮队的最高命令权也一并交给了玉玄门,两百骑兵和粮车都要听从这些少女的命令。
当许尘提疆来到马车旁,隔着窗子与端木容说了两句话后,原本安排的军队向导便正式下岗,队伍行进的路线,宿营地的选择,时间安排,全部由他决定。
在他的指挥下,队伍严格地依着腰子海外围山丘行走,虽然不见得每天都能找到水源,但至少可以保证有充足的木柴供应。队伍每天起营的时辰极早,而刚刚过午,许尘便要求寻找宿营地,开始准备休息。
骑兵首领曾经提过异议,认为这样每天行进的距离太短,按照现在的速度,等粮队走到北羌王庭时,只怕时间都来不及了,让那些部落牧民饿死事小,若影响了谈判的大事,才是真正麻烦的问题。
西晋少女们根本没有理会这位首领的反对意见,在她们看来,既然少主决定让那位兑山宗师兄负责,那听这位师兄的便是,哪有这么多说话,只要能平平安安进原去,开开心心退回来,她们才懒得管神殿会不会生气。
荒原虽已入冬,但这时候还不是过于酷寒,一路的衰草稗枝残雪虽然看着枯燥,但对这些少女们来说,依然算是次新鲜的旅程。
许尘虽然也没有来过岷山东面的这片荒原,但这样的风景,这样的旅程实在谈不上新鲜,指路,搭营,探风向,看兽粪,都是做过无数次的事情。
大多数时间,他骑着大黑马缓慢而自由地行走。大黑马的辔是特殊打造的,可以自由地边走边低头啃食青草。他从身体到灵魂也是特殊打造的,在这等沉默枯燥的行走中,平静感受着寒冽的天地,寻觅着破境的灵光。
偶尔,他会带着雅秀去捕杀几只黄羊,替众人改善一下生活。
好一趟荒原观光之旅,好一场舍命的欢愉。
许尘扮成玉玄门弟子进入荒原之前和之后,还有很多来自中原的强者进入这片对他们来说显得有些神秘陌生艰难的疆域。
荒原东南方有座道观。
这里的沙暴比风暴海更加可怕。
这里以前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人类的脚印。
一名瘦小的青衣道人站在高高的礁石上。
恐怖的巨浪不停拍打着礁石的底部,声若雷鸣,岛岩震颤,他却像是一无所觉。
忽然间,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回头望向遥远不可见的陆地。
很长时间后,青衣道人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世事无常啊,如今,活着吃上一口饱饭,才是最重要的。”
……
冬天的荒原,暮时是最暖的时候,斜斜垂在长草远方的红色落日,散发着一天中最后的光明,虽然无法融化积雪,但却能给旅人们的脸颊添了一些红润。
荒原里响起飞剑的啸声,重物坠地声。
宿营地里的人们听着远处传来雅秀惊喜地呼喊:“师兄你的剑法真好!”
自有人去收拾猎物,许尘喂好大黑马,准备休息一会,路过马车时,发现端木容正在车窗旁,借着最后的余晖专心写字。
“当心坏了眼睛。”
他站在车窗旁好意说道。
端木容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淡,仿佛他就是空气。
入荒原已有些日子,许尘发现这少女竟是骄傲地从来不肯用正眼看自己,难免有些不爽,心想自己连几个高手,就是妖怪也不在乎,又哪里会被你击败?
于是他也懒得用正眼看她,靠着窗边斜乜着眼看她写字,目光没有落在纸面上,而是落在她的脸上,发现微圆的小脸上写满了专注与忘情。
认真时最美丽,许尘认同这个说法。而他一旦拾起笔来也经常会忘了身周诸事,所以看着少女专注写书法,观感不免有些好转。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于书的家伙。”
西晋少男们在做体力活,负责搭帐蓬钉木桩,赵伶儿等女弟子则在堆柴生火煮饭,听着许尘这番点评,不知道为什么竟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