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大黑马恰好看见这一幕,顿时像是受到了许尘的死亡威胁般受了大刺激,发疯似地挤开身旁的人,撒开蹄子朝白马冲了过去。
白马也算是天赋异禀的奇骏,但哪里见识过大黑马这等皮糙肉厚,体力充沛似变态的憨货,起蹄想要后蹬自卫,却因为虚弱无力抗拒。
大黑马一口狠狠咬到白马的颈背上,并没有咬出血来,但下牙着实不客气。
白马凄嚎一声,大黑马咬着白马的鬃毛,前蹄上搭,强壮的马身便蛮不讲理地压了上去,看它模样谁都能猜到接下来它会做什么。
四周传来一阵哄笑声。
王妃表情极为难堪,站起来训斥部落下属赶紧去把两马分开。
西晋公主静静看着那处,表情依然像初开的兰花般幽洁,然而袖中的手却渐渐握紧。
远处忽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口哨。
大黑马仿佛听到索魂铃一般,浑身一个哆嗦,翻身下马,撞开四周想要索住自己的人,像道黑色闪般向着营地外围,再次开始自己疯狂的奔跑。
一面狂奔,它一面傲然想道,老子昨夜不过是吃了你槽里一顿晚饭,白马你这婆娘竟敢喊一大堆姐妹过来对付我,当老子真没办法收拾你?
寒风如刀,大黑马豪情胜火,蹄步如舞。
顾不得原野上的热闹,许尘带着雅秀回到宿营地,掀帘走进帐内,看了一眼角落里堆放着的行囊,望向正在专心致志描楷的端木容,问道:“我那匹黑马先前不是拴在帐外的吗?怎么让它溜了出去。”
端木容放下手中的毛笔,回头看着他,面无表情解释道:“晨间它回来后你就把他拴住了,你们走后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它就在那里不停地叫唤踢蹄,看模样是想出去玩耍,所以我便把绳子解开,让它自行去玩耍。”
许尘看着她完全不知该如何言语,挠着头说道:“它想出去你就把它放出去,这个听上去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它是一匹马可不是人。”
“大黑马很有灵性,我能看懂它想表达什么。”端木容说完这句话后,不想就此事再做更多解释,转身拾起砚上的毛笔,准备继续临摹书帖。
雅秀兴奋地跑到她身边,说道:“师姐你说的真对,大黑就何止有灵性,简直太厉害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好多人都在追它。”
端木容墨眉微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雅秀把大黑马横空出世,赢了赛马大会的过程,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然后说道:“至于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兄他蒙住了我的眼睛,所以没有看到。”
端木容望向许尘,许尘心想那等画面该如何讲述?
他抬手捂唇轻咳两声,装作没有看见端木容的目光,自行走出帐外。站在微硬的冬日荒原上,看着西方不远处招展的汉军旗帜,和戒备森严的营地,他开始思考别的问题,应该从哪里着手去找那名马贼头子?
做为此次谈判的朝阳帝国代表,谈判将军带着向名亲信下属,从都城城千里迢迢赶来此地,安全由三百名东北边军的精锐铁骑负责,旌旗招展,偶有马嘶响起,营帐秩序井然,密集排列处便是汉营。
汉营中心位置的营帐内,谈判将军摘下头盔,随意抚了抚花白的头发,坐在案后示意部属去弄些吃食来,在王帐处饮酒不少,吃饭却是没有办法吃饱。
谈判将军执箸挟菜吃饭,沉默不语。
旁边的亲信部属注意到将军若有所思的神情,以为是今日赛马大会一事,让将军在王帐中听到些闲话后心情有些不愉快,稍一思忖后,和声劝解道:“将军,我军骑兵擅长作战,对于这种纯竞速的玩意儿确实不怎么擅长,输便输了,那位老国师要说闲话谁也没办法拦住她。”
“那种老东西懂个屁。”
将军嘲讽说道,他身为大将,在王帐中肯能要给些颜面,还要注意些言语,在这私下己军营帐之中,哪里还有心情给那位老者丝毫颜面。
部属见将军大人确实不是心烦此事,便联想到另一事,看了一眼帐外巡逻的士兵,压低声音试探询问道:“将军您可是在忧心无仙镇?”
朝廷夏天的时候确定北征一事,由大将军西门望主持,但谁也想不到,当中原开始与草原蛮人开始谈判的时候,陛下已命军部插手此事。谈判将军来到王庭,虽说是奉旨前来,但也难免会有些激怒边军,途经无仙镇时,西门大将军竟是借口巡边,连他的面都不肯见上一见。
“如果我是西门大将军,我也不会高兴。”
谈判将军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毛巾随意擦了把脸,说道:“不用瞎猜什么,我确实在想事情,但和你猜的这两件事情都无关。”
那名部属微微皱眉,心想双方和议已成,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中原联军商讨明年北伐,以及援助北羌王庭的具体事务,一应都是水到渠成之事,如果将军不是心烦赛马失利又不是忧心无仙镇的怒火,那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匹大黑马。”谈判将军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