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不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很美,而且她一个人身上竟是集合了很多种美感,就像是一盆精心培育出来的名花,在春风里花瓣微颤,有时含苞有时盛放有时承露娇羞,美不胜收。
书痴端木容则与她截然不同,她的双眉细而浓郁,就像是墨笔画出来一般,目光虽然散漫却真正明澈,没有一丝杂意,双唇微抿时便是一道线,微圆的脸颊看上去更没有传统美人的特征,但这些看似寻常无奇的细节组合在一起后,哪怕她的表情再如何木讷,都显得那样的好看。
许尘第一眼看到她时,心里便做如此想法,别的任何形容词好像都不能准备形容这位西晋少女的容颜,甚至会显得多余,只能赞她一声好看。
这种好看不像西晋公主的美那般动人,那般清晰,却因为没有任何杀伤力,对任何人的眼眸都不会造成格外的负担,而会令观者感到轻松。
这种好看,可以好好地看。
端木容好看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她看着西晋公主平静说道:“既然你承认当时自己在草甸之上,那么这件事情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西晋公主静静看着她,微笑说道:“端木姐姐,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你承认的如此平静,何必再问?但既然你坚持要我问,我便问。”
端木容的表情很平静,眸子里看不出是怒还是喜,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那般说道:“你当时既然在草甸上马车中,自然知道下方的营地正在被马贼围攻,你也应该知道营地里有我玉玄门的弟子,你为什么不让神军骑兵来援?”
西晋公主微抿双唇,说道:“入荒原后,我的身份只是一名普通的学生,又怎么能命令神军骑兵?”
端木容淡漠看着她,又像是看着她身前那盆花,说道:“你如果只是一名普通学生,这时候你就应该在外面等候,哪里有资格和我对坐谈话。”
西晋公主微微蹙眉,觉得对面的白衣少女和回忆里的书痴有了很大的差异。
她看着西晋公主,漠然说道:“你若不想说草甸那日的事情,我便不说,你既然要说,那便不要这般胡说,你又不是白痴。”
西晋公主还是没有说话,缓缓放下手中的小剪,专注地看着对面的端木容,眼眸里浮现出一抹笑意,心想什么事情让书痴居然变化了这么多?
端木容的这些指责,谈不上如何犀利,因为无论是谁都能想明白当日草甸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西晋公主无论当时是沉默还是如何,都应该承担起怎样的责任。
西晋公主并不在意这些指责,她更在意的是端木容此时的表现。
按照她的记忆以及世人的认知,端木容是一个终日跪坐在笔墨纸砚之前,不问世事不知世事,有任何想法都会因为觉得麻烦而不肯说出口,淑静沉默到了极点的人。
她本以为今日邀端木容相会,对方因为马贼一事再如何愤怒,也不会当面指责自己,然而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表现的如此直接而强硬。
西晋公主静静看着她,沉默很长时间后开口说道:“端木姐姐,你变了,变得直接了很多,也刻薄了很多,实在是令我感到很意外很吃惊。”
端木容认真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我不知道直接有时候会有刻薄的效果。”
西晋公主看着她轻轻叹息一声,微涩笑道:“没想到连你也变了。”
端木容平静回答道:“我最近跟着一个人学了很多东西,我在习惯这种变化。”
西晋公主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指责我?”
端木容回答的平静而又肯定:“如果不是为了指责你,我为什么要来见你。”
西晋公主叹息一声,说道:“我是在你施出那半道源符时,才知晓你在草甸下。”
端木容看着她美丽如新绽初桃的容颜,稍一停顿后说道:“就算我不在草甸下,也有别的人在草甸下,在马贼的刀下。”
西晋公主平静说道:“我与你相识,我欣赏喜欢你,所以你的生死与我有关,你若死了我会悲伤,其他人的生死与我无关,我自然不会理会。”
端木容说道:“我有一师弟死在马贼最后一次冲营。”
西晋公主的语气依旧平静:“我不认识你师弟,所以他的生死与我也无关。”
端木容静静看着她身旁那盆高洁如雪的不知名的珍贵花树,说道:“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与你我无关,但这个世界与你我有关,因为悲喜总会相通。”
西晋公主并未在这件事上争论太久,也许是心虚,也许是不屑,他轻声的说:“我很长时间没有去玉玄门了,我来之前,我哥哥怎么样?”
“鲁石?”
端木容平静的说:“你知道,我们不在一个院……”
“那他找没找到他师傅,你也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