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破境的许尘,精神气息正处于人生最完美的巅峰时刻,他未作调整未作等待,甚至没有允许欢乐继续洋溢。
过往十余年间所积蕴的冥想灵力,那些艰辛挣扎在他心间留下的坚韧意味,对天地的所有认知还有那些仇恨不甘怨愤冷酷情绪,尽数在这一剑之中倾泄而出。
无关恩仇但确实十分快意。
圣湖湖水翻滚震荡,鱼儿惶恐不安。
由草甸至雪崖间,无数落叶飘飘而下,树梢惊慌躲避,形成一道空洞。
看不见的剑,便在这道空洞里前行,这一剑,惊了静湖。
陈鲁杰皇子愕然睁眼,向青翠山谷望去,脸色瞬间变得极为苍白,陈鲁杰皇子愕然低头,向黑衣胸口望去,眼瞳瞬间变得无比悲恸。
被黑色道袍覆盖着的胸口上开出了一朵花。
不是美妙梦里自己道法大成之后开出的那朵金花,而是一朵血花。
下一刻,玉剑便来到了陈鲁杰皇子的身前。
这道符剑的飞行似乎不需要时间,可以无视距离。
坚硬的符剑直接刺穿陈鲁杰皇子的胸腹,带出一朵极夸张的血花,撕扯乱他体内的气海雪山,然后如道黑色闪电继续疾飞,直至射入雪崖后方极远处的山峰里。
轰的一声巨响。
那座山峰腰间积着的雪开始崩塌,渐成白色的洪流,声若雷鸣。
晴朗的天空骤然变得阴沉起来,荒原北方的北方有黑云丛生。
陈鲁杰皇子低头看着自己胸腹间那道透明的洞,身体缓缓颤抖起来。<div class="cad">conAd1();
那剑太快,快到他根本没有反应,快到血花喷溅之后,恐怖伤口里的血还来不及跟着渗出,便穿透了他的身体,消失无踪。
他身旁那根柴木上的桃花已然枯萎。
他识海里的如锦繁星已然尽碎,残留的那抹黑夜也已经被撕扯成絮。
陈鲁杰皇子牵动唇角,艰难而惘然地笑了笑,笑容却是那样的痛,痛入骨髓的痛。
万涓成水,然后汇流成河,艰辛千万里峡谷丘陵平原滩涂,最终浪奔浪流摧沙狂肆喷涌将要出海,却迎面遇着万丈山崖,浪散成沫好不惨淡,恰如他此时的心情。
他是西晋的王子,然屡有奇遇,见惯世间最繁华,经历过世间最幸运。
今日他终于快要逾过修行道上那个重要关口,晋入七境境界,只觉身心无比舒畅,背靠青翠面朝雪峰,身旁旧木结新桃,人生似乎便要圆满。
然而就在此时,天外飞来了一剑。
一剑毁灭了他的所有,他怎能不痛?
叶童飘至陈鲁杰皇子身旁,细眉微蹙,神情凝重,伸出洁白如玉的手掌抚在他的头顶,一道淡而纯和的道术气息自掌心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住他的身体。
那道淡而纯和的气息渐渐变浓,泛起金色的光辉,就如同昊天神辉一般,紧接着,她左袖一拂将一粒丸药塞进他唇中,然后掌风柔拍震碎推送入腹。
随着她简洁迅速的动作,陈鲁杰皇子胸腹间剑创溢出的血水神奇般地止住,甚至隐隐约约间能够感到一股极强烈的生命气息正在不停修补什么。
这粒丸药是道痴幼时自观中带出来的极品伤药,那道带着极浓生命气息的道术气息更是桃山秘学,凭此手段,她竟是生生把陈鲁杰皇子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div class="cad">conAd2();
陈鲁杰皇子脸色极为苍白,但应该不会当场死去,然而无论叶童在做什么,他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沉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一滴汗珠自叶童鬓角滑落,瞬间被阴云下的雪风吹去不知何处,为了不让陈鲁杰皇子死去,她在短短瞬间内受到了极大的损耗。
她简单说道:“太快。”
换作别的任何时刻,骄傲如道痴,绝对不会解释任何事情,然而她今天出现在这道雪崖之上便是要替陈鲁杰护法,结果却没有拦住那剑,导致陈鲁杰此时伤重将死,所以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那道剑……太快,快到她都反应不过来。
陈鲁杰皇子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是伤势太重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惘然看着自己的胸口,知道肉身的伤害养上数月大概能够养好,然而被那一剑毁掉的灵海,尤其是破境之时受损的道心,却再也没有修复。
识海里那满天星辰碎成了亿万块凌乱的镜片,被绞杀成絮的那抹黑夜则是在空间里四处飘散着,渐要占据所有的角落与视线。
他像一个傻子般看着自己胸口上的洞,仿佛看到了这个混乱的世界,在刹那辰光里,忆起了很多辰光,以及那些辰光里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事情。
那些华彩的篇章,夺目的画面,被柴火映照的冷漠不动容颜,火刑台上呼号痛苦的半焦人身,幽阁里肉骨皆腐的尸首,以及注视着这些的骄傲平静的自己,变成无数片雪,快速地在他眼前的黑色道袍上闪掠而过。
有很多人死在他的手中,强壮暴戾的男人,贞洁白嫩的处女,妩媚丰满的荡妇,苍老瘦弱的老人,稚喜可爱的孩童,因为一心向道,他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动摇,愉快地毁灭着众生的人生。<div class="cad">conAd3();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毁灭他人人生时自己曾经在火刑台沉思而得的感受都是虚假的,唯有自己人生被毁灭时的痛苦才是真实的。
所以,他看到了自己灰暗而无希望的将来。
叶童注视着他面容上的灰暗光泽,知道他的骄傲,他坚强的修道意志,全部被那一剑毁了,不由沉声斥道:“你想让自己废掉吗?”
听到这句话,陈鲁杰皇子忽然笑了起来,嘶哑的笑声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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