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居然发现那片海里有鲨鱼。”
看来都被他杀了……青鸢悲愤加交,就因为她,又多了几条无辜的人命!
“半年才来一回船,放心,为你死的人不会太多。”高陵熠收回视线,冷冷地说。
这时男仆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从地垫上抱起了孩子。
“你们干什么?”青鸢急了,扑过来就抢。
“惩罚不听话的人。”高陵熠头也不抬,挥了挥手指,“你跑了一个时辰,就得和这东西分开一天。”
“她这么小,分开怎么行?高陵熠,你别太过份。”
青鸢慌了手脚,她可没本事真和高陵熠熠打架,但是让她向高陵熠低声下气,她也办不到。她伸开双手拦在男仆面前,愤怒地瞪着高陵熠,小鼻头慢慢地都红了。
“更过份的我都能做,我也做得到。除非你想让我当着她的面,把你压在身下,你自己选。”
他终于放下了书,抬眸看来。
乌黑的瞳仁里杀机轻闪,让青鸢想到了海里的鲨鱼,就是那样能把人生吞活剥的神情。
她揪紧衣领,一步步地往外退。
“你敢!我宁可死了。”
“死了我也要。”高陵熠哂笑,长眉轻扬,起身逼近她,凌厉的视线扫向那两位男仆,冷冷呵斥,“还不带出去。”
男仆带着孩子,推开了青鸢,大步走了。
青鸢一退再退,被他逼到了角落,整个人就快要崩溃了。
他的脸渐渐凑近,嘴唇落在她的发上,低低地说:“不过是女人而已,别的女人什么样,你就什么样,你这身子能有多好?”
一面说,他的手掌一面钻进了她的领子,在她纤细冰凉的脖子上轻捏。
“看看,一拧就会断掉了。”
“我没出月子,你碰我会倒霉的。”青鸢不敢再激怒他,忍着气小声说。
“我已经够倒霉了,说不定,加上你的霉运,我能好运了。”他又笑,手掌突然用力,撕开了她的衣领。
大片雪肤露出来,带着一肌子甜腥的奶]香味。他眸光一沉,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看。她的肚
兜有点歪了,露出半团晶莹。
“龌龊,不许看!”青鸢急出了眼泪,伸手抓他的眼睛。
“你最好听话一点,不然小心外面那小东西。”
他脸色骤变,一把摁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掐住她的小脸,往后一推。
青鸢跌在他的地垫上,摔得骨头都快散掉了。这些日子以来紧绷的神经在一刻完全绷断,尖叫一声之后,昏了过去。
高陵熠怔住了,拍了拍她的小脸,“喂,不许装,起来。”
青鸢无力地躺着,恍若死去。
高陵熠跪坐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她的脉搏,最后垂下双手,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这时他的小腹也痛了起来,为了避免走火入魔,他自废了大半功力,身体里还有残存的毒素,所以不得不躲到这岛上,重新修炼。
他躺下去,和她并肩躺着。
她微弱的呼吸声在轻轻地在他耳边回响,似乎让他的疼痛减轻了一些。他翻了个身,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像抱着一个枕头,把抱进了怀中。
他年少时常这样抱着枕头睡,这样抱着一个女人,还是头一遭。
屋里的光线昏暗,他在微弱的光里盯着她的脸。小巧的鼻头,薄薄的、苍白的唇,还有憔悴的脸色。
“焱殇……”她突然喃喃地唤了一声。
高陵熠拧了拧眉,伸手捏住了她的薄唇,小声说:“他算个什么东西,要你去为他杀敌,蠢货,男人的事,那就是男人的事,女人若插手了,那就是个窝囊废。你念着那窝囊废干什么?”
她似乎被梦魇住了,眼角潮潮的
,缓缓地淌下一行晶莹。
高陵熠犹豫了一会儿,凑到了她的眼睛前,唇印上去,吻掉了她的泪。
男仆把小十放在摇篮里,轻轻摇动。
月光落在大殿里,温柔如水,海浪隐隐入耳,天地寂静,让人心安。
他把她又抱紧了点,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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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
倾心太后站在龙榻前,满脸病容地看着榻上的人。许雪樱正深弯着腰,给他按揉着双腿。
“雪樱,辛苦你了。”倾心太后拍拍许雪樱的手臂,沙哑地说。
许雪樱头也不抬,抹了把汗,小声说:“应该的。”
“哎……殇儿这一去就是半年,本想用这法子逼他回来,没想到他还真一条心,连消息也不送一个……”倾心太后擦了擦眼角,看着榻上的人说:“长风,你如果也要走……这满朝上下就会乱了!”
卫长风眉头微拧,偏过了头。
“大皇子,我知道你怨我们让阿九一个人去犯险,但事已至此,你就当行行好吧。我每天这样伺候你还不行吗?你一走,这朝堂就乱了呀,阿九拿命挣来的一切,不就没了吗?而且你伤还没好,一个人也没办法走。王一定会找阿九回来的,他都去了四个多月了,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我们替他把家好好守着,可以吗?若天下再乱了,他和阿九也难有容身之所啊。”许雪樱哀求道。
卫长风喉头颤颤,还是沉默。
除非必要,他基本不和她们说话,这状况已经维持了有几个月了。
天烬大败之后,黎夷把他送了回来。但焱殇却因他们让阿九独去城中之事,盛怒离开。倾心太后和南月他们头痛不已,这种时候王不在,先不说云罗之患,许家人一闹事,那就麻烦了。情急之下,倾心太后只好让卫长风顶上去,用金针改颜,让他冒充焱殇留在宫中。卫长风醒来的时候,已是泠涧用朱雪樽喂他服下解药后的事了。
但他与焱殇不一样,他的腿还不能自由行走。
“长风……”倾心太后又小声唤道。
“满朝上下于我何干?阿九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对我来说,是全部。她六岁起就在我身边,我看着她长大,我等着她长大。焱殇夺走了她,我也认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过得开心,我什么都能认。”
“但你们呢?她一个女子,孤身上阵,你们若真有心拦住她,怎么会允许她去?小珍珠回来报信,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前去找她,都在这里围着焱殇,还把许雪樱推给他。当然,焱殇是你儿子,江山是你们的江山,阿九是什么呢?你们可时可弃的人而已!但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阿九是我心里的宝!我守了这么多年宝,你们就这样把她给弄没了……”
卫长风突然开口了,喉头颤抖,有抑制不住的愤怒,额头的青筋鼓起,眼里有骇人的凶光。
“若非有伦常之理,我真想……杀了你们。我真后悔,一次又一次地信你们能让她过得好。当初我就做错了,不应该心软,我宁可她恨我,也要把她带走,远离你们这些野心勃勃,没有人心的东西们。”
他一字一顿地说完,再度紧闭上眼睛,不再看倾心太后一眼。
倾心太后倒退了数步,颓然坐下。
她这一生都在为大元而活,她心里有个执念,大元好好的,就是对圣帝最好的安慰。所以她拼命地想保全这一切,在她死后,能去黄泉之下笑着见圣帝。
她心里全乱了,为了一个女人,两个儿子都与她反目了。
“阿九去城中,也不是我……”她只说了一半,便灰心地摇了摇头,喃喃地说:“也罢,我本就没有养过你一天,你恨我也对。”
卫长风不肯出声。
“姨母,两个哥哥都不是责备你,王是因为自责,因为要找阿九,所以才离开的。大皇子也是着急……”雪樱赶紧劝道。
“雪樱,好好照顾你大表哥。”倾心太后摆摆手,撑着桌子起身,蹒跚着往外走。
她已是老态龙钟的模样了。
其实繁华与沧桑与她又有何干呢?若她狠心,也能置一切于不顾。但她不能,她是大元的太后,她承诺过的,信仰过的,和正在坚持的所有事,都让她不可能放弃。
许雪樱跪坐下去,给卫长风捶着腿,小声说:“你和阿九在一起那么久,还不了解她吗?她铁了心要为表哥去做的事,我们拦不住的。是,我们错在弄丢了她,但那毕竟是你亲生的母亲,你这样说她,不对……”
卫长风不想和她争辩,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大殿外守着十数大臣,在等他发话。大元复立,诸多政事要处理。
许雪樱无奈地坐了会儿,慢步走了出去。
一只小鸟落在了窗台前,啾
啾地鸣叫。
“小鸟儿,你知道阿九在哪里吗?告诉她,我们在找她。告诉她,焱殇带着伤走了五个月了……告诉她,早点回来吧。”许雪樱看着小鸟,喃喃自语。
小鸟歪着脑袋看她,扑扇着翅膀飞走。
龙榻上,卫长风眼眶滚烫。
他双腿麻木,还不能行走。多想去天涯,找回他的小阿九。
可是他只能躺着,再度品尝无能为力的滋味。
“阿九……”他低唤着,痛苦地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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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焱殇牵着马,慢步停下来,扭头看向路边的一个小客栈,客栈有个好听的名字,浮生歇。
浮生漫漫,前程无常,停下来,歇一歇。
酷热的阳光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眯了眯眼睛,又看前面。
这样走了一个又一个地方,去高陵熠可能在的任何一个地方,却一无所获。他每天都在期待,走在人群里时,突然就有一只小手伸过来,挽住了他的手臂,把小脑袋靠过来,再拉过他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娇俏俏地唤他:焱殇,你想吃好吃的,快带我去吃好吃的……
“客倌,要进来歇歇吗?”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她。
他把缰绳递给跑出来的小伙计,慢步走了进去。
这里的客栈,前面大堂可以用饭,后面是住宿。他每到一处,都会停上十数天,仔细地找每个角落。要了间客房,要了一碗牛肉碗,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沉默地看向街道。
来来往往的人,或疲惫,或带笑容。
才五个月而已,大战已经被他们淡忘。他们得活着,得吃喝拉撒,于是街市再度繁华,人们该吃吃,该喝喝。
这样的一幕看在焱殇的眼中,不免有些讽刺,他居然连这些常人都比不上。
青鸢一走,他的灵魂也跟着冰冻了。
这样炙热的阳光,也不能让他暖和。
正惆怅时,有轻轻的脚步声停到他的桌边,一把温柔的嗓音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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