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稍稍安定。从莲叶荷花中穿过,她的衣服上仿佛也沾上了这淡淡的荷香。
玉扣和秋月俩兴致最高,秋月叽叽咕咕的和玉扣说:“这时候我倒想起了以前听来的一支小曲了。”
“我最爱听人唱曲子了,什么曲子,快唱来我听听。”
秋月略一思量果然放开嗓子吟唱道:“若耶溪边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
李秋月不过是个粗陋的乡间小姑娘,大字也不识两个,但口中却能唱出太白的句子,实在让人惊奇。偏生秋月的歌喉又极好,宛转悠扬,竟十分的动人。
一时大家都听住了。
等到秋月一支曲了,赢得一片喝彩,程书砚还和锦书说:“是你教那个小村姑读的太白诗?”
锦书笑着摇头说:“不是我。”
“那倒是好生奇怪。”程书砚陷入了迷茫中。
玉扣听得欢喜,又串掇着秋月继续歌唱,秋月来了兴致从太白诗唱到了民间小调,有雅的也有俗气的,不管是什么曲子,她那宛转的歌喉都能唱出一番别有的韵味。
等到秋月唱罢,那在船头划船的秦勉却和书砚、锦书二人道:“说起唱曲来,我这里也有一首,你们要不要听?”
锦书忙道:“你撒谎,你如何会唱?”
“我从不撒谎,这支曲子也是我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程书砚在一旁嘲笑道:“莫非是你留恋烟花巷从哪个姐儿那里学来的?”
“就你胡说。”秦勉突然瞥了锦书一眼,清了清嗓子,用不高不低的音调,缓缓唱来:“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程书砚霍然明白了,秦勉这是要借此曲想要向锦书表达隐藏的心意,可是他那四妹早与人有婚约,秦勉这是要做什么?
程书砚觉得心惊肉跳,欲要打断秦勉的曲子,锦书察觉到了,却阻止了书砚朝他摇头。
程书砚愕然的看着锦书。
锦书第一次听男子唱曲,不似秋月的宛转悠扬,严格来说秦勉的嗓子听来并不是十分的动人,甚至有些干哑,声音有些颤抖,但奇怪的是在他的吟唱下,这楚辞里的句子竟变得如此的动人。锦书对秦勉唱的什么词本不是十分的有兴趣,只是觉得这歌声有一股异样的吸引力。
待秦勉唱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时,他觉得心口怦怦的跳,仿佛要跳出胸口一般,飞快的睃了一眼锦书,却见锦书微低了头,手里握着一枝摘下来的红莲。美人荷花倒两相宜。
秦勉喉头滚动,胸中似有千言万语,然而此刻却说不出一句。
一时没人说话,程书砚觉得他该说些什么缓解眼前略显尴尬的气氛:“四妹妹,我们明日再回洛阳,你有想要的什么东西没有,我回去让人给你捎来?”
锦书微笑道:“没有,多谢二哥。”
此时只见那南岸处的柳荫下有几群白鹅正在那里惬意的乘凉,有几只白鹭掠过了水面,嘶叫一声向远处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