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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车停了下来。
女售票员走到门边摁了一个钮,打开所有的车门,然后大声地对我们说:“电车到站了,同志们。
都下车去吧!”
我和那位上士跟着大家下了车。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我有些疑惑地问身边的上士:“这里就是冈察莫尼斯嘎亚吗?”
“当然不是,这里离冈察莫尼斯嘎亚还有两站地,不过前面修筑了街垒,电车是开不过去的。
剩下的路嘛……”
他弯腰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对我接着说:“只能靠我们的两条腿走过去了。”
我跟在上士的后面,沿着街边往前走。
我一面走,一面打量着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的脸,打量着房屋上交叉贴着狭长黑纸条的窗户,打量着堆着沙袋的商店橱窗,打量着墙上贴着各式宣传画。
越往前走我们走得越慢,因为要不时地绕过一个个用沙包、圆木和木板堆成的街垒。
把守这些街垒的人都穿着便衣、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看就是临时组建的民兵部队。
他们不时地把路过的行人拦住检查证件,而我俩通过街垒的过程中,却是一路畅通无阻,对那些执勤的民兵来说,也许我们身上的军装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停在一栋条石修建的房子前面。
“我到地方了,指挥员同志。”
然后上士又指着前方说:“顺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路右侧的第四栋房子,就是您要找的地方。”
“好的,”
我向他伸出手说:“谢谢您,我们后会有期了。”
和他握过手以后,我又独自沿着道路向前走去。
在一个与房屋相毗连的小树林里,我看见一群人正在那里挖掩体。
共有二十来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站在已经齐胸深的土坑里,劲头十足地用铁铲挖着泥土,把泥土装满桶,然后挨个儿传到上面。
在上面的人接过桶,到不远的地方倒掉泥土,又把空桶传到了下面土坑里。
“军人同志,”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位年轻的民警,也许是他看见我在这里停留很久了,所以过来询问一下。
“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他这么一问,让我有些慌乱,我对警察的恐惧还是根深蒂固的,暂时无法改变的。
稍微定了定神我才问:“我想找47号楼,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47号楼?”
他反问道。
“这里就是啊,军人同志。”
“您是管理这个区域的片警吗?”
我试探地问道。
“那是自然。
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我有个朋友叫卡佳,我是来这里找她的家人的。”
“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他脸上带着遗憾地说:“前不久区民政局来过了,通知说卡佳已经在战场上牺牲了。”
“那她的家人呢?”
虽然来之前,我就猜到卡佳的家人十之**已经知道她牺牲的消息,但受她临终的嘱托,我还是应该走这一趟的。
“她的父亲参加民兵去了前线,她的母亲和姐姐都已经疏散到后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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