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绽放开来,成了一朵朵梅花。
一群学子惊站了起来,目瞪口呆。
泼墨画梅不是没有过,可是大多都是梅树,像他这样画梅花的,还是头一次见,真是绝了。
沈安北瞅了瞅画作,一拳头砸在了沈安闵的肩膀上,耷拉着眼神道,“你真是够了,给人点活路吧?”
沈安闵脸一红,凑到沈安北耳边道,“全是运气,这样泼墨画梅,我研究了一年,一般十次能成功一次,之前失败了八回,我觉得自从回到侯府,我的运气是越来越好了,就试一试,果不其然……。”
他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那幅画是能补救,可是意境全无,他别的可以将就,甚至马虎糊弄都行,唯独作画,他宁可毁了,也不许有瑕疵。
小厮站在一旁,甚是得意,一脸我家少爷就是这么厉害,之前他不读书,一天到晚就研究怎么画画,要是还不画的好,就是揍扁他,他也不心疼。
小厮替沈安闵谦虚,“其实这就一般呐,我家少爷还能用脚画画呢,而且不输给手,只是上回被我家老爷看到了,差点没把我家少爷的腿给打折,现在我家少爷腿上还有疤痕呢……。”
一群学子羡慕妒忌恨啊,最后就骂了一句,“活该,有手还用脚画,应该剁手才对。”
沈安闵一脸无辜,“我只是见古人做到了,好奇研究了一下……。”
沈寒川站在一旁笑道,“你说的是画圣周禹吧,他用脚画画,赢了当时的郑王,被郑王派人剁去了双手,说既然能用脚画画,那就用脚拿筷子吃饭吧,还要手做什么,你爹是真爱你,才要打折你脚的。”
免得将来恃才傲物,得罪了人,被剁去双手。
沈安闵很委屈,他真的只是好奇研究了一下,再说了,当时也只画了一朵梅花,父亲说那朵梅花都被他熏臭了,打他是因为他玷污纸笔,不是因为画圣,他爹算是一个粗人好么?
这会儿画完了,沈安闵有了闲心。
方才是谁在骂他?
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找他算账,拎着他的脖子骂回去。
三太太不知道,自己被儿子在心底拎了脖子,这会儿正端茶轻啜呢,听着宣平侯夫人放下架子给老太太赔罪。
宣平侯夫人苦口婆心说了一堆,老太太脸色就是不见好转,她急了,“我知道之前是宣平侯府小气了,只送了六成聘礼来,可是后来不也补了吗,是我忙晕了头,也没有多看一眼,世子夫人那么说我就信了,咱们都是敞亮人,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宣平侯府愿意给府上姑娘一个平妻之位,是看在武安侯府的面子上,如今倒好,武安侯府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了,旁人家,女儿有错,都尽力遮掩,哪有武安侯府这样,也不给人改过的机会,直接就打死了,就不担心传扬出去,有损武安侯府的名声吗,府上的姑娘可不止一个,两府结亲,看的可不仅仅只是姑娘的容貌品性,还有亲家在朝堂上的地位,别的亲家都是永结两姓之好,武安侯府亲家只能保证一天,谁还敢跟府上结亲?”
三太太冷不丁笑道,“宣平侯府不是觉得侯府小气了,与侯府相交,有失颜面吗?”
宣平侯夫人没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却不得不赔笑脸道,“不失颜面,反而脸上有光,之前是误会,我也赔礼道歉了,要侯府真不给一次机会,我也只能豁出去了,哪怕心中再不愿意,我也不能不为我儿子考虑,武安侯府连自己养大的女儿都能舍了,我宣平侯府还舍不得一个没了娘家的平妻?”
宣平侯夫人几次和老太太交手,也算是摸透老太太的脾性了,软的不吃,硬的也不吃,喜欢吃半软半硬。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神情有一丝的松动,她不能不为侯府那些未嫁的女儿考虑,她今儿让三太太上门,不也是为了侯府名声。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告诉她,武安侯府只会是孝顺女儿的靠山,背后给侯府抹黑,侯府会弃之如敝屐,”老太太闭眼道。
宣平侯夫人听到这句,总算是松了口气,沈安芸就是今儿暴毙她也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儿子做不了武安侯府的女婿。
刚要说话,老太太又加了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往后她是好是坏,全由宣平侯夫人教了,我侯府是无能为力了。”
宣平侯夫人眉头紧皱,她算是弄明白了,感情今儿闹了半天,为的就是这一句话,不是真要闹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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