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艘蒸汽机帆船正停泊在烟台港的码头内,蒸汽机已经开始缓缓加压,水手们正在岸上码头工人的协助下将最后一批物资装运上船。赞帕里尼与他的同乡——海军中士罗塞蒂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坐在了船头甲板处,一边吹着清新的海风,一边默默看着那些正在快速登船的士兵与军夫们。
“不知道老家怎么样了,现在应该已经是冬天了吧,家里的葡萄藤应该已经都枯掉了。”安大海挪过来坐在赞帕里尼的身侧,从兜里取出了一包连部发放下来的免费劣质烟丝,然后抓起一撮朝烟斗里塞了起来,旁边一名有着稚嫩面庞的新兵忙不迭地给安大海点上了烟。
“说真的,林小虎,你确定你满十七岁了?”赞帕里尼也给自己点上了烟斗,然后斜觑着正给安大海点烟的新兵问道:“听说连部林司务长是你的叔叔?该不会是走了后门来参军的吧?你让我想起了刘大有那个可怜的家伙。”
“我有一阵子没想起刘大有了。”安大海吸了一口烟,眯起了眼睛看向远方,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得有好几年了吧,那时节我们还都是第一年的列兵呢。”安大海低声说道,“那次是去攻打科萨人的部落。科萨人很勇猛,我们被迫陷入了肉搏战,刘大有就这样战死了。他是个好小伙儿,对人总是和和气气的,真的可惜了。对了,前年的时候我还去他家看过呢。”
“他家现在怎么样?”赞帕里尼突然也来了兴趣,出言问道。
“还不错。”安大海倚在栏杆上。此时船只已经开始发动。慢慢离开了码头。正在调转方向,准备越过崆峒岛朝外海驶去。“他母亲的眼睛完全看不见了,安达老长官曾经带她去过县医院,可惜医生们也没什么办法,目前就在家里休养着。她那个你的同乡姐夫现在找到了工作,安达长官介绍的,去玻璃厂当了一名杂工,收入还可以。他的姐姐现在还在家里种大豆。他们用刘大有的抚恤金将那些地都赎买了下来。平时再放放羊,收入也还马马虎虎吧。他们现在有了两名儿女,大儿子很可爱,虎头虎脑的,我给他买了把木头军刀玩具,小家伙似乎很喜欢……”
“这就好,这就好。”赞帕里尼吐出了一口气,安心地说道:“大家出来打仗,谁知道哪天就没命了。今天是别人,明天可能就是自己。看到他家里过得很好,我也就安心了。喂。林小虎,听见我说的没有,上战场的时候机灵点,别他妈的再冲在最前面了。好像不这样不能证明自己的武勇似的,我可不想有一天把你的骨灰交给林司务长,那样我接下来恐怕都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林小虎的脸庞一下子涨红了,但摄于长官的威势,一时间也没说什么,不过那倔强的眼神似乎表明着他的不服气。安大海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船很快就开走了,这次海军停留在港口内的五艘机帆船全体出动,前往与郭升约好的莱州湾一带运人,同时也把武器装备交给他们。要不是另外几艘船已经载着102连及部分八旗武士、挺身队士兵们前往朝鲜西海岸“借粮”,那么估计莫茗还会将所有船都带上。因为按照约定,郭升需要为东岸人交给他的大量武器装备、装具行囊等支付五千石粮食(约350吨),以及大约一万名壮男壮妇。
郭升这家伙在山东这两个多月来,几乎将济南、东昌、青州、兖州这四个府的缙绅们拷掠了一个遍,很多人都交过五千两到三万两不等的捐饷。此外,他还进占了临清、济宁、济南、青州、德州等地的府库,尤其是青州衡王的内库,更是被起出了大量的银两和粮秣。东岸人只向郭升索了五千石的粮食,这已经很给面子了,没有狮子大开口。要知道,山东这几个府还是很富庶的,明末时运河沿线的山东大地主年收租动辄十万石以上,令人咋舌。当然,山东的地主们还是没法和江南的同行相比,史载明末时期苏州某地主钱某,“岁收租97万石”(约六七万吨),而不交一两银子的税,山东的地主缙绅和他们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如的。
虽然眼下山东局势混乱,各地存粮收获有限。但郭升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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