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格和管理模式不允许有混乱,权衡利弊只能放弃。”
“我好像有点明白……”
白钰进一步道:“那位老板的理论很有意思,虽然做了个看似损害自身利益的选择,理由不是对方怎样,而是基于自己容忍度的判断,往往这才是有远见的选择啊。”
白钰此行要到石塔山矿区督办一件搬迁纠纷,关于城际快速通道路面拓宽遇到的麻烦:
原先规划确立的原则是“拓左保右”,即路面往左侧杂草丛、乱石堆拓宽,确保右侧厂房、矿区各类生活保障设施不受影响。
但在双吉峰路段出了意外,工程师、技术人员现场复勘时发现左侧路基由山体坍塌后数百年堆积而成,地底呈现“空、散、软”等特征,不适宜用作路基必须向右拓宽10-12米。
首当其中便是百年老厂——石塔大理石加工厂,也就是石塔山矿区还没成立就先有这家厂,单凭历史悠久这一条就让周轩为首的管委会领导张不开嘴。
“国.民.党没拆,日本人没拆,如今厂子要被共.产.党拆了,象话吗?谁敢拆啊?有本事从我身上碾过去!”金厂长拦在工厂门前叫骂道。
周轩没辙了,又厚着脸皮向白钰求援。
换在关苓和甸西,周轩这种能力水平的干部根本不可能进入白钰视线,可在上电特别矿务系统,也真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前锋,在态度与能力之间,白钰宁可选择前者。
来到加工厂面前,厂子并不大,两间破破烂烂的门面,门前挂着小卖部招牌;后面有个七八十平米的操作车间;再往后则是一百多平米的晒场,一圈圈摆放着大理石成品。
周轩介绍说目前管委会提供两套方案:一是拆掉门面、操作车间,厂子置换到晒场右侧空地重建,补偿七十万;二是整体置换到双吉峰下,地方更大,补偿标准也更高达到九十五万。
白钰皱眉道:“看起来都值得考虑,为什么不答应?”
周轩啧嘴摇头道:“原因很复杂。一是金厂长担心搬迁后老客户找不到厂子,流失客户;二是小卖部看似不起眼,在这个交通要道一年下来赚个四五万很轻松,路宽了,功能变了,退后十几米盖个一模一样的生意也大受影响;第三他想置换到新规划的商业区边缘,那个地方地价不一样,而且厂子噪音高、粉尘污染大,放在商业区肯定不行。”
“进去看看。”
白钰率先从大门来到操作车间,掀开帘子,扑面而来粗哑难看的机器切割声和白雾般又呛又难闻的粉尘,他猝不及待吸了半口咳嗽不已,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赶紧在众人搀扶下急急退后六七米。
“商业区肯定不行……咳咳咳……”白钰咳得面红耳赤。
这时金厂长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也不问白钰什么身份,挥舞双手怒道:
“你说不行就不行啊?我还不想搬呢!我厂子在这儿开上百年了,好端端没招谁惹谁谁,说拆就拆啊?日本人都没打这厂子的主意……”
周轩斥道:“老金说话规矩点,这位是白市长!”
“市长怎么了……”
虽然嘴硬,金厂长语气已不知不觉缓和些,道,“领导也得讲道理对不对?我不想搬,矿区做工作非要搬;我说搬也可以,必须到我想去的地方,啥事得商量着办对不?不能又要搬,又要搬到我不想去的地方,不然凭什么?”
白钰抚着胸口深呼吸会儿,和蔼地问:
“这个厂子到金厂长已经几代了?”
“四代,开厂子手续还是在当时的民,国正府批的,原件交到市博物馆去了。”金厂长道。
“金厂长父亲今年贵庚?”
“唉,去世十九年了,先是肺哮喘然后恶化……”
“金厂长好像也有点喘?”
“没办法哎,跟矿工一个样,职业病。”金厂长满不在乎道。
白钰道:“关苓境内山地多,也有不少加工大理石的小厂,当时县委办有位秘书家亲戚,35岁小伙子就干这一行,说是钱来得快5年赚了两百万……”
金厂长道:“那边靠国境线,运到对面能卖大价钱。”
“后来喘得厉害,到医院拍CT一看尘肺表现,”白钰道,“以前尘肺都是挖煤、打石头所致,差不多七八年以上才会形成,他怎会这么快?”
“肯定加工大理石时图省事不戴口罩,我都要求工人必须戴双层口罩。”金厂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