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似乎也不打算阻拦了,叹了口气说:“都是我的错。”
之后那家奶奶就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当众说了出来。
原来棺材里的女人确实是老爷子多年前的妻子,当时这奶奶也是出于嫉妒被蒙了心才随口污蔑了她,只是没想到后来她还真的就八月产子,在那个时候,这种闭塞的小山村里,因为医疗知识的缺失,原本不信的老爷子最后就不由自主的多疑了,后来越寻思越觉得可疑,最后就已经认定这女人肯定是婚前就偷了野汉子,还带来了一个野种,怒不可遏的老爷子就下决定任由那女人自己产子,最后大家也都知道了,肯定是这女子难产而死,一命呜呼了。
张辰听着奶奶讲的这些事情,心里莫名难受,看去奶奶跟老爷子的眼神都多了一些鄙夷,因为她们的嫉妒跟多疑颠覆了他原本对山村人朴实的认知,也颠覆了自己到底是应该为恶鬼伸冤还是为人类驱邪的纠结,还有就是对死去那女子感觉到不忿。虽然后面的事情,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猜想结果肯定是他们错了。
那奶奶讲完好一阵子之后,那奶奶的儿子颤抖的问她“那女人的孩子是不是也胎死腹中了,那孩子到底是不是大爷的?”
那家奶奶没有回答她儿子问出的话,倒是一旁一直闷声抽烟的老爷子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回应“生出来了,是我的孩子,是我对不起那孩子的娘,我以为八月生子就不是我的种,却不知道生下来的孩子竟然是蜷缩成一团的拳头大小,那时候我就知道是我错了,到底是我对不起她,才害了她的性命,这些年我合计着每天给她烧香磕头求得她的谅解,但是每次去烧香都会发现它的坟堆上的祭品被拨乱到一边。我就知道她还放不下这怨气,所以我就不让施工队的人动她的坟,就是怕会惊扰她惹怒她出来伺机报复,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拦住,却让她无意中找上了你。”
说到这里张辰也就全然明白了,难怪那老爷子时常趴在坟堆上痛哭流涕,原来那里面是他的愧疚跟恐惧,那里面是他多年前害死的妻子。
这些话,旁边的村民都全听在耳里,老爷子跟奶奶的子女家人也全听了去,听到最后,那奶奶的儿子已经满眼愤怒通红,像是积怨依旧的东西终于被拂去了尘埃,颤抖了好一阵子才指着奶奶跟老爷子说:“原来竟然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她,才让我被这女鬼盯上了。”
那家奶奶也很气愤,她觉得虽然自己诬陷了她几句,但是最后下决定不救的却还是那老爷子,要是他耳根子不软,或许情况根本就不会发生,但是现在守着这么多人,她不好意思继续跟他争吵,只是训斥埋怨老爷子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当时抬棺材就不应该从我家门前走,现在好了,让她缠上了我们家,就是真有怨气,大可以朝我来,为什么要来找我的儿子,既然是你家的鬼找到我家,这事情就得你来解决。”
老爷子没说话,转过去问仙姑道爷“两位能人,你们看,这事情有法子解决吗?”
那仙姑想了想说:“你刚才说她的孩子生下来,是未长全的早产娃,那是生下来就死了,还是被你们自己养着了,她是接着就咽了气,还是没生下来就已经咽气了,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不然这怨气怎么会这么大,已经过了这些年还不消散。我虽然帮人驱邪保吉,但是缺德事却也是做不得的,今天来也是看在多年相亲的面子上,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做的不光这些,我也不会管的,那是你们的报应。”
听仙姑口气好像并不完全相信老爷子跟奶奶的话,不过最后还是答应帮忙了,老爷子跟奶奶明显松了口气,老爷子刚想开口说感激话,那奶奶就出口打断说“人怕恶人,鬼也一样,对妖魔邪祟一定不能手软,我听说以前会给鬼钉上桃木橛子,她就不敢作怪了。
村民们对这些神叨的事情并不了解,都听的懵懵懂懂,张辰跟薛三阳却大惊失色,但是那老爷子已经站了起来说“好,这样我家就种了桃树,我就砍一棵就是了。”
张辰跟薛三阳对视了一眼,觉得现在也不好插手了,就先看这仙姑跟道爷怎么出手,不过这奶奶的主意也忒恶毒了,竟然是想把这女鬼打的魂飞魄散不可,原本就厌恶不已,此时更是怒不可遏。看来人心是比鬼怪更加狠毒的东西,这女鬼来报复也是为了前世恩怨,但是这俩人却不为自己过去的作为忏悔,却想着用最狠毒的方法让她不得超生。
之后约莫过了个把小时,那老爷子带着自己家儿子削出了七八根手臂长的桃木橛子,交给了仙姑跟道爷,他俩在那上面画了一些歪歪扭扭的纹路,张辰看出那是驱魂的符咒。
那奶奶家的小孙子瞪着一双懵懂的眼睛一直坐在仙姑身旁,她画完以后站起来看了外面一眼说“现在正好是中午,阳气最重,阴气最弱,现在就把她挖出来,钉在她身上。”说完就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最后看着奶奶的孙子说“你是童男子,阳气最重,这件事就你来做,咱们再旁边做法护着你。”
那奶奶跟他儿子自然是拦着不依,但是现在确实也没别的人选,邪祟缠上的是她家,村里的人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去替她家驱邪祟,最后那孩子就在自家奶奶跟爹爹的陪同下,当着众人把那七八根桃木钉进了女鬼的棺材里。
做完以后大家就轻松下来,但是张辰心里却不好受,但是自己说到底是过路的外人,所以待了没多久就回了村长家,一直就待到晚饭才出去来。
晚上的时候,薛三阳不知什么事情出去了,张辰躺在床上很久才睡着,刚进入梦乡就听到外面传来村长的声音“作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