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份信心。
可能他还真的会铤而走险一回。
进了院子里,钟岳便看到齐白石猫在墙角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便喊道:“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齐白石仿佛被人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赶紧回答道:“没什么。没什么……”
钟岳看着老财迷脸色慌张的样子,便知道肯定是又在藏什么宝贝了。传闻齐白石以前做过木匠,所以总喜欢把自己宝贝的东西藏在一些暗格里,免得被人偷窃。防外贼是一方面,更是防家贼……
虽然已经使用了齐白石画虾技巧,但是钟岳还是认为,这手“大黄鱼”还是送了比较妥当一些,毕竟老齐喜欢。
“这是拜师礼,还请您笑纳。”
齐白石看到钟岳递过来的小纸盒,眉头一挑,“来就来,带什么礼啊。”说着,鸡爪子似的手已经将那个小手提袋给拽了过去。
“啧啧,这个黄鱼……样子倒是周正,分量十足,很不错,很不错。”
钟岳心里却是在暗暗滴血,这六块黄金,可是花了他接近七十万!
他这刚刚从一点漆拿到的第一笔红利,就这么给花了……
“不知道这画虾技法,先生是否可以授与我了?”
齐白石收了钟岳的大黄鱼,一副喜滋滋的样子,说道:“没问题。其实你的用笔已经有一定水准,只是少了点东西。”
“少了些什么?”
齐白石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给钟岳,说道:“虾。”
“您的意思是……我缺少对于虾的观察吗?”
老齐摇头,说道:“你缺少取舍。凡事皆要尽善尽美,当自己是神仙?画虾是如此,做人同样如此。”
不一样的师者,同样的话,钟岳画竹师从郑板桥,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画虾师从齐白石,得到的依旧是这样的一个答案。钟岳如今学到的画技越来越多,但是细细体会,则会发现,王希孟的青绿山水需要取舍,郑板桥的墨竹画工需要化繁为简,白石翁的墨虾,不仅是布局上需要取舍,就连设色上,都要有一定的取舍,那种透视感,若不是在线条虚实上花了大工夫,根本不可能有如此简略得宜,似柔实刚的表现力。
“先生,那如何才能有所精进呢?”
齐白石皱眉,“我就说你比可染还有苦禅笨,现在还发现你记性也不好。”他将一条大黄鱼举过头顶,一副语重心长地样子,“懂了?”
钟岳有些心不在焉,“是继续送黄鱼?”
“每日作画,不得闲下一日!笔掉不得来!”说着,将黄鱼藏到了自己的那件粗大的黑棉袄里。“唉,还是娄师白机灵,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被齐白石一顿鄙视,钟岳也是哭笑不得,不过等白石老人离去,他渐渐笑不出来了。或许这个取舍,不仅仅是针对于纸上的一笔一画。
言外有音,钟岳如今比那些书画大家缺的,可能就是艺术的执着和取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