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朝问道,夜渡赤河!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距离那次重获新生，已然过去了两年时间。期间叶孤辰每半年下山前往雄峰寨采购粮食以及生活必需品，没了阴寒煞气侵蚀大脑，自然也不会再故意装傻扮楞来惹人欺凌。人的忘性是很大的，起初第一次下山，少年是拒绝的，他怕山下的刁民会群起而攻之，将其活活打死。被爷爷半威胁半规劝着骗下山，才发现了除了个别人认出他之后慌张跑路，再也没人认识他了。

    这样的发现让某人心情放松的同时自嘲不已，随后便毫无顾虑地大量采购粮食油面等物，足足装了一大车才心满意足地推着车一路上山。当时把那卖粮食的老掌柜给吓得，还以为碰上了披着人皮的妖怪呢。叶孤辰自打那天开始，就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在体内乱窜，为了缓解这种甜蜜的痛苦，少年从山下跑到山上，又从山上跑到山下，一直到趴在地上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才罢休。

    这事被叶南天看见，气的胡须都少了几根，将叶孤辰抓来痛骂一顿。“你这纯粹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哪里有你这么笨的人啊。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像你这般乱跑一气，会造成何等恶劣的后果，你知道吗！”气归气，到了饭点，叶南天还是让少年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准备，简而言之这是惩罚，犯了错就要罚，这样才会记得牢，记得怨。

    叶孤辰心中没有怨气，他觉得爷爷是为了他好，尽管方式有些粗暴。而且，事后他略微想了想，就发现跑步确实是很愚蠢没有气势的行为。所以，为了弥补过失，少年忍痛咬牙将珍藏多年的秘制酱菜搬了出来，很沉很重，分量更是十足，三年的窖藏使得这老坛酸菜味道浓厚之极。

    还未开封，屋内已然霸满了酸菜的香味。叶南天在屋外忍了很久，终于是忍不住冲进来想要先尝尝老坛酸菜的味道。“爷爷，做人嘛，要懂的忍耐，这饭菜还没好，这饭菜还没好，按规矩是不允许除外人进入的。”叶孤辰看着老头猴急的模样，心中暗笑，表面却很严肃认真地说道。

    叶南天当然知道这个‘规矩’，当时他正准备弄小灶来满足肚子里的馋虫，突然被叶孤辰发现了，结果便是要均分了，老头气不过便自作主张地定了这条‘规矩’。于是，被勾起馋虫的兴趣大闹天宫在肚子里翻腾厉害的老头郁闷地返身出去，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快快弄好。

    酒足饭饱，叶南天这次胃口大开，连吃了三大碗白米饭和一整盆酸菜鱼，满足地拍拍大肚子，对叶孤辰的厨艺赞不绝口。“爷爷，既然您吃的开心了，不知能不能指点下孙儿的修行该如何呢？”“这个嘛，看在酸菜的份上，就告诉你吧。”

    于是，后面的两年时光，从简单的上下山跑，变成了负重跑，绕圈跑，过河跑，左跑跑，右跑跑，不止白天跑，晚上还要跳瀑布，山后有条百米高的瀑布，要站在瀑布底下练马步。这还不止，更惨的是要翻着花样做美食给邪恶残暴无道的老头吃。

    两年下来，当初的白嫩小生已经变成了黑壮硬了。唯一变化不大的兴许就是那对越来越明亮纯净的眼睛了。“老头子，快出来吃西瓜了！”又是一年夏酷暑，才十岁的叶孤辰，身高就有正常成年人高了，一米八的个子站在瓜棚葡架下，显得很厚实。

    少年从旁边的井水里提起一只木桶，里面是沁的冰凉的西瓜。叶南天躺在藤椅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一般，但对于可以消暑解渴的西瓜那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叶孤辰双手微一用力便将肥美的西瓜掰成两半，一半递给躺在椅子上变得越来越懒的老头子，自己则开始痛快地朵颐起来。

    “过几天，你就下山游历去吧，你的境界在这里已经得不到提升，是时候实践出真知了。”胡乱咬了几口冰冻凉爽的红色果肉，叶南天顿觉全身上下都凉透了，心情大好口齿不清地对少年说道。叶孤辰早些时候便猜到这个可能，自然不会吃惊，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西边那里有座寒湖，湖里有蛟，用其内丹炖一锅五花酸菜蛇羹是很不错的选择。”听到叶南天轻描淡写仿似说着下一顿是吃红烧肉还是东坡肉，或者是来个羊肉涮，全牛宴的口气，却令某人如坠深寒，心惊胆颤。“我说，老头子您是不是中暑烧坏了脑子了，这可不是蛇羹，而是蛟煲啊！”叶孤辰义正严词地纠正了老头的说法，涉及到他的专业，不容玷污。

    “哦，做成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嗯，就照你说的去办吧。对了，三天后，是新月，天很黑，记得带那玩意去。”话音清晰了些，老头手中的西瓜也变成了白皮，下一秒照常响起了如雷的鼾声，叶孤辰给老头子披上了层薄纱，防止其着凉，就走出了棚架。

    两年的辛苦修行，终于是让他触摸到了武窍境的巅峰，如今他已是神窍武师，之前在他眼中高不可攀的雄峰寨大当家腾冲，假如遇到怕是一招就能解决吧。从一个毫无修炼基础到神窍武师，在常人眼中仿佛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禁不住想是不是妖孽变化的。只有叶孤辰清楚，那是八年如一日，爷爷为其坚持不断改善体质，增强潜能的原因。

    这还是特意压制了下破境的速度，不然如何当得起‘龙神启灵液’的功效。现如今，他站在了后天突破至先天的关口，也是感觉到了瓶颈的存在，就像是那层纱窗纸，只需轻轻一点便能看到外面的风景。而这一点的契机不在山上，而在山下。“十年时间，当然从记事开始算起，只有七年的时间，都看着同样的一幅画卷，云卷云舒，朝花夕拾，春风夏雨，秋叶冬雪，爷爷说这就是自然之道。”

    “按照我的想法，与其说是自然之道，其实就是人的习惯，惯性才是人类隐藏的强大力量。因为习惯了生存，便会拼尽一切去守护它，习惯了吃肉，就会去打猎，去捕食；习惯了站在高处俯视，就会去争夺，去打压同类。”三天后的夜晚，叶孤辰站在将要渡过的赤河岸边，说出这样一番话，“而我的习惯，就是活下去，享受更多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