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年复一年地衰老,男人终归是喜新厌旧的,只要自己将李治服侍得舒服,皇后的位置,并非那么的遥不可及。
不得不说,魏国夫人的念头很傻很天真,但对一个年纪不大,且因李治的宠爱而渐失理智的女人来说,这么想也算是合情合理。
她的心思已经威胁到武后的地位,是对武后的严重挑衅。显然魏国夫人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于是武后动手了。
一个未经风雨的恋爱脑傻白甜,怎么可能斗得过经历了后宫多年厮杀争斗的胜利者?两者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
冷静下来认真想一想,果然如李钦载所说,这桩事孰是孰非,还真的很难定论。
魏国夫人并不是单纯的受害者,她有她的取死之道。
武后也不是单纯的行凶者,她的举动只能算是自保,原配弄死小三,天经地义。
见武敏之沉默不语,李钦载拍了拍他的肩,道:“想清楚之后,如果心里还是难受,我可以陪你喝酒,喝醉了也没关系,自家的庄子出不了事。”
“以后好好过日子,低调本分,莫惹是非,我保你能活到八十岁,并且寿终正寝含笑九泉,如果活不到……哎,欢迎你掀棺材板炸坟索命。”
…………
回到甘井庄已是傍晚,李钦载将武敏之送回了学堂,然后自己回家了。
热腾腾的饭菜,妻儿陪在身边,一家人边吃边谈笑,李钦载抽冷子给荞儿挟一只鸡腿,又伸出手指逗了逗弘壁的下巴,然后跟金乡眉来眼去,暗示她今晚给自己留门……
这特么才叫生活!
什么恩怨情仇,什么家国天下,搞得那么高尚伟大,好像人生在世被老天爷赋予了多么崇高的使命,于是一辈子活得轰轰烈烈跌宕起伏。
给自己加那么多戏的人,确定不会挨雷噼吗?
“妾身听说了魏国夫人的事,夫君今日突然回长安城,不会有什么麻烦吧?”崔婕忧心忡忡地道。
李钦载笑道:“跟我有啥关系?咱家过自己的日子,不沾是非,接着奏乐接着舞。”
崔婕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妾身听说魏国夫人的死……”
金乡急忙拽了拽她的衣袖,轻声道:“阿姐,再喝一碗鲫鱼汤吧,夫君说它下奶……”
崔婕一怔,也立马转移了话题,笑道:“夫君总是懂很多奇奇怪怪的学问。”
李钦载凑过来笑道:“明日我亲自下厨,给夫人炖一锅黄豆猪蹄汤,那玩意儿也有同样的功效。”
一家人吃过饭,又坐在一起闲聊许久,夜幕降临,金乡红着脸朝李钦载使了个眼色,掩嘴嘻嘻一笑,翩然回了房。
李钦载心领神会,并露出荡漾的微笑。
崔婕在一旁看着,酸熘熘地道:“妾身只是生了孩子,又不是瞎子,都光明正大娶进门了,眉来眼去那一套有意思吗?”
李钦载语重心长地道:“夫人误会了,我只是与金乡讨论一下文学,当初给她爹作的《滕王阁序》,她还没理解透彻,今晚我给她补补课……”
崔婕气笑了:“她把我当瞎子,夫君更过分,把我当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