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费有钱就该交,现在换季,你是该买两套衣服,我本来替换的衣服有,又这么大年纪,平常也没什么亲戚走动,还用买什么衣服?”
冯一平说,“外公,你也是好几年都没有做新衣服,况且扯布叫裁缝做,也花不了几个钱,再加上一双皮鞋,最多一百块。接下来这几个月的周末,我都要在你这吃饭,就当我的生活费好不好?再说,要不是你出钱,我连寄信的钱都没有,也不会有这笔稿费。”
“一平啊,虽然这钱是你自己赚的,但你妈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这样大手大脚的,到过年时他们回来,你怎么和他们交待?”
“该怎么交待就怎么交待,”冯一平扒了一口饭,满不在乎的说。
这笔钱不是长辈给的压岁钱之类的,是他自己赚的,多少总有些支配权。照目前的情况看,今年家里的日子会有个大翻身,到年底,外债差不多能都还掉,而父母赚钱的门路也是自己指的,总不好对自己太过苛刻。
“我也不是乱花钱,外公你也知道,爸妈都三年没有给我置办新衣服,天也渐渐凉了,我连一件像样的外套都没有。我就买两套宽松点的运动服,就和镇上中学的校服差不多的那种,春秋也能当外套,精细着点穿,怎么也能管两年。还有鞋,从小到大,穿的都是妈做的布鞋,平时还好,到下雨天走路再小心翼翼的都免不了打湿,就买一双二十来块的双星鞋,怎么也不能说是乱花钱吧!”
听他这么说,梅建中也有些心酸,五个子女,目前就大女儿家最困难。每年春节,来村里拜年的孩子里,也就这个外孙穿的最寒酸,但他懂事,从来没有为这些和家里吵过闹过。
老伴走之前生病,把他的积蓄也花个精光,他相帮也是有心无力,再说现在孙辈的加起来近十个,只帮外孙,家里又免不了要起风波。现在孩子自己赚钱了,也长大了,用俗话说,也知道爱好看了,想买替换的衣服,确实应该。
前几十年,梅建中的日子其实过的不错,至少在村里是中等朝上,关于穿着这方面,他的观念是,不用比人好,但也不要比别人差太多,所以他是同意的,就怕到时女儿女婿又要教训外孙。
他又给冯一平夹了一筷子肉,“那要得,今年你赚钱了,你爸妈也赚钱,家里日子好过,该买的就买,到时他们回来,就说是我让你买的,他们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
有外公顶在前面,确实比冯一平直接面对父母强,他当然不反对。
“那剩下的钱呢,还有近两千,你准备怎么办?”外公问他。
“剩下的钱,大头我想还是要趁现在多买些板栗。爸妈他们现在一天买十几斤,一个月就是三四百斤,现在到年底还有三个多月,怎么也要一千斤吧,那就还有三四百斤的缺口,爸妈做顺手了,这个生意长年可以做的,再买个五百斤也不多。我们现在收不到三块一斤,如果在省城买的话,四块一斤能买到就不错,所以现在买是省钱的。”
“恩,你们上面的板栗熟的早,现在差不多都卖了,下面这边正在收,我们用现钱买,也容易,那就买个五百斤?”
冯一平算了下,“干脆买个六百斤吧,这样差不多要一千八百块,再除掉我交学费,买衣服的钱,可能还剩个两百多块,那你拿着,每个周末称点肉,把大舅和三舅家的几个孩子都叫过来,我们一起吃,你这里也热闹热闹。”
梅建中也没反对,孤身老人,当然喜欢孙子,可这些小家伙,没点东西你还真留不住。再说,大外孙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星期吃五六天的腌菜,营养也跟不上,星期天吃点好的,也说的过去。
第二天,爷孙两又一起去镇上,钱全部都取了出来。冯一平买了两套运动服,一双双星,加起来八十块,梅建中买了布,准备做一套中山装,冯一平又强拉着给他买了一双五十块的皮鞋,加起来九十五,倒是花的多一些。
两人特意在中饭后,大家都在山上忙的时候回家,大舅一家果然不在。梅建中炸了一碗黄豆,拌在腌菜里,冯一平笑着说,“外公,我这次带的菜上了一个档次哦。”
不但菜上了一个档次,还第一次拿到了五块的零花钱,这是前所未有的,梅建中也相信他不会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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