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可是虎狼环伺啊。
袁否正胡思乱想时,一个纤弱的小身影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他的卧房,袁否回头一看,却是他的侍女若榴。
若榴长着一对蓝宝石一般的大眼睛,肌肤雪白,还有一头火红的秀发,具有典型的突厥人种的生理特征,从那个公子哥的记忆,袁否得以知道,若榴是他那个已经过世的母亲从奴隶市场上买回来的月氏女奴。
母亲过世后若榴就成了袁否的侍女。
若榴大约只有十一二岁,身体瘦小,还没有长开,不过五官却已经出落得极其精致,看得出来,长大之后定然是一个美人胚子。
只不过,这个时代的汉人未必就懂得欣赏番邦女子的美丽。
“公子,这是你要的鹅毛。”若榴将两根鹅毛递到袁否手里,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寿春城里更加乱了,刚才她出宫,连续遇到了三拨当街抢劫的贼人,要不是正好遇到福伯,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说到最后,若榴已经是眼泪汪汪了。
“若榴乖,不哭。”袁否赶紧用衣袖拭去若榴小脸上的泪水,心里却颇为自责,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而是乱世,让若榴这样一个缺乏自保能力的小姑娘去抛头露面,的确是太危险了,何况若榴还是个小美人胚子。
小若榴的眼泪来得快,收得却也快。
能得到公子哄她几句,小若榴就已经很满足了,当下又好奇的问袁否:“公子,你要这鹅毛做什么呀?”
“写字。”袁否笑道。
“写字?”若榴讶然道,“这又不是毛笔,还能写字?”
“你就瞧好吧。”袁否微微一笑,从靴套里拔出匕首,先在鹅毛羽管的尖端斜着切了一刀,然后小心的剔去羽管中的鳞片状物质,再将羽管尖端削成笔尖模样,最后在笔尖的中间开了个小口,一支简易鹅毛笔就算制成了。
中国的毛笔文化博大精深,但袁否作为一个现代人,却实在用不惯毛笔,反而是西方的鹅毛笔更接近现代的水笔,书写起来更加方便。
袁否拿着鹅毛笔走到书案后面跪坐了下来,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古人跪坐在席上写字绘画,袁否表示十分费解,但是急切间他也没地方找椅子坐,而且书案的高度也只适合跪着书写,所以也只能将就了。
只是这样跪着写字,着实的不舒服。
“公子,小婢给你磨墨。”小若榴喜孜孜的跟过来,跪坐在书案的一侧,撩起衣袖露出雪白的皓腕,自告奋勇的替袁否磨墨。
不片刻,若榴磨好了墨,袁否拿鹅毛笔蘸足了墨汁,然后摊开一张蔡侯纸沙沙沙的书写起来。
蔡侯纸为太监蔡伦发明。
到了东汉末年,几经改进之后,蔡侯纸的质地已经极为优良,价格也不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蔡侯纸却始终没有得到推广,当时除了江南少数士族使用蔡伦纸以外,北方的世家豪门却仍然习惯于使用木简。
袁否在纸上记的主要是汉末三国时代的一些人物以及大事,此外就是一些有可能会被用到的知识以及科技,譬如风箱之类。
这些人还有科技,将来都有可能用得着。
袁否主要是怕时间长了,自己会忘记掉,所以趁早记录在册。
看到袁否在那沙沙沙写个不停,小若榴的一对美丽的大眼睛渐渐瞪圆了。
小若榴其实也跟着袁氏子弟认了不少字,可她发现,公子写在纸上的字,明明比她认得的字要简单,却偏偏不认识。
而且公子的书写习惯好奇怪,世人都是从右往左写,而且是竖着写,而公子却是从左往右写,而且是横着写,哪有这样式行文的呀?
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符号,她更是完全看不懂。
袁否写的是简体字,还用了标点符号,小若榴当然不认识。
“公子,你可真厉害。”小若榴手托香腮,满脸崇拜的看着袁否,又道,“这些字,还有这些符文你都是从哪学来的呀?小婢怎么从未见过。”
“那是,公子我厉害着呢。”袁否说完,又轻轻掂了一下小若榴的俏鼻。
小若榴低低的唤了声公子,一张俏脸已经变得绯红,小丫头已经情窦初开了。
小若榴发现,公子这次昏迷又苏醒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过,她很是喜欢发生在公子身上的变化,因为公子变得更加亲切了。
跟俏婢耳鬓厮磨,袁否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说的是愁眉苦脸是一天,快快乐乐也是一天,为什么就不能笑着面对人生呢?
袁否一边跟俏婢逗乐,一边拼命的回忆可能用得着的知识,不知不觉,就写了十几大张蔡侯纸。
直到老家将袁福进来,袁否才放下鹅毛笔。
袁福是过来提醒袁否,他应该去北门巡视城防了。
袁术对他这个庶长子还真是一点都不体恤,袁否十天前巡城时摔下马,连续三天昏迷不醒,袁术就没过来看过他一眼,现在袁否才刚刚痊愈,袁术便立刻又迫不及待的催促他去巡城,这样冷血的父亲倒也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