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到了望陇镇。
一路行来,路上往东而去的灾民便多了起来。
有时是三三两两的,有的还有一群老弱病残相搀着,步履艰难地往前走。
云迟他们连赶十天路,也已经有三天不曾洗澡更衣,一脸灰尘,又加上故意穿的朴素男装,所以看以来倒也不是那么显眼。
只是他们的骏马反而扎眼一些。
前面是一条官道,这边的官道也是破破烂烂,路面坑坑洼洼,年久不修了,因为干旱,路面灰尘极大,尤其是骑马的时候,马一驰过,灰尘大得能够让路边走着的人受不了地咳好久。
所以,一旦遇到人,他们的速度就会放慢下来。
又走了半日,他们到了一个小村子,傍晚时分,本来该是炊烟袅袅的景象,但是村子里一片颓败气息。
他们已经连赶了十天路,本想着能够找个地方歇一歇脚,这两天也因为经过的地方都是灾民处处,根本就没有人敢开酒楼食肆,所以他们已经两天没有正经地吃过一顿热腾腾的饭菜,这会儿一看到村子,多少都浮起了想要进去借宿和蹭吃的欲望。
但是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他们的心却都有些凉了。
按理来说,他们这么几个面生的外人进村来,会有人拦下他们,或是疑惑地看着他们,问他们是从何处来,可是现在没有。
他们牵着马进村,遇到了几个面黄饥瘦的村民,他们的目光只是落在他们牵着的几匹马身上。
那种目光里透着饥饿渴盼。
令他们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
再往前走,眼前出现了一口井。
井边围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趴在井沿往井里望。
朱儿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万一掉井里怎么办?怎么没有大人看着?”
木野也走了过去,也往井里一望,惊呆了。
他退了回来,对云迟说道:“姑娘,井都枯了的,里面就剩下了一个小水坑,有那么一点点水,有孩子下去了,拿了只小桶,正在一小勺一小勺的往桶里装水。”
这里竟然已经旱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说话间,那些孩子都叫了起来。
“虎子哥,快上来!”
他们都齐心协力地开始拉一根粗麻绳,但是几个孩子都是瘦到皮包骨,看起来也没有怎么吃饭,力气很小,扯了半天,有人筋都冒出来了,还是没把井里的大孩子给拉起来。
“木野去帮忙。”
木野走了一去,一出手,很快就把人给拉了上来。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面容清秀,但是脸上有一道小小的疤,衣衫也是打着很多补丁,脚上的布鞋还破了,露出了脚趾来。
他手里提着一只很小的桶。
云迟走了过去,探头看了一眼那只小桶,发现里面只有一个桶底的水,而且那水还带泥砂,有点儿混浊。
可能对于渴了许久的人来说,这点儿水还不够两口的。
但是那些孩子却都欢欣鼓舞起来,竟然自主地排好了队,巴巴地看着那只桶。
这是......
那个少年看了他们一眼,沙哑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没有理会他们了。他拿起了桶里的一只小木勺,盛了一小勺水,然后送到了第一个孩子的嘴边。
那孩子如获至宝,立即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把那一小勺水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