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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唐武的身后,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唐武那般高大。曹良奇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一个纪委书记在审讯犯人的时候,还需要抬起头,仰视疑犯,你不觉得可笑吗?
于是他要求,进屋谈谈。
进了屋子,三个人坐下,孙阳也在一旁,他前天吃了鳖,心里很不爽。在曹良奇见唐武之前,两人已经交换了意见,今天由曹良奇亲自问话。
可是坐下之后,他依然发现,自己没法俯视唐武。也就是说,他不能从气势上,压过唐武,曹良奇很郁闷,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唐局,对于把你带来这里一事,希望你要正视。组织调查你,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调查之后发现你没事,你是清白的,这对你来说岂不是更好?只有经得起组织考验的人,才是真正的好同志。好了,下面我们开始说正题,希望你也能正视自己的问题。”
唐武说,“我很清楚自己的问题,如果猜得不错,你应该去调查过了。既然你们都调查过了,还用得着问我吗?”
唐武的自信,来源于他对自己这些年的做风,他永远牢记,张一凡的几句话,不该伸手的,绝对不能伸手。唐武做到了,自己没有乱伸手,我怕谁?
曹良奇听了这话,脸上挂着很严峻的神色,“唐武,我跟你说了,要你正视自己的问题,如果你一再顽抗,我们只有公事公办了。”
唐武笑了起来,“好,既然你要我说,那我就说了。是你b我说的。”唐武这么说,曹良奇心里就打起了鼓,但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依然一脸严肃,“做笔记!”
旁边的秘书,拿起本子,一本正经地样子,曹良奇道:“只要把你自己的问题交待清楚,我们会酌情处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你懂的。”
唐武说,“去年十二月范书记老爸八十大寿,我送了一个千块的红包。”
“李宏辉市长五月份生日,我也去了一千……”
“停,停,停……唐武,你想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曹良奇脸色大变,盯着秘书道:“我说让你记了吗?”秘书吓了一跳,马上扔了笔,把笔记本上的纸撕了一页。
他指着唐武,“好,好!你不说,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了?我问你,你和那个近水楼台的老板是什么关系,先把这个问题交待清楚。”
曹良奇的严肃,看得见。
唐武在心里道,终于到这个问题上了。这是他这几天,一直无法回避的问题。曹良奇看着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唐武抬起头,“给我支烟!”
要烟了,要烟就是一个信号。一个人开始崩溃的时候,他们就有反常的举动。曹良奇朝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立刻掏了包烟,给了唐武一支。
唐武点上之后,猛吸了两口,那感觉就象在做激励的思想斗争,曹良奇暗暗大喜。
唐武吸着烟,长长地吁了一口,他开始交待了,“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下着鹅毛般大雪,我和几个朋友去她店里吃饭。她的店子开在乡下,一个很偏远水库边上,他们说那里的鱼很好,味道不错。整个水库边上,就那么几家农家乐,在茫茫大雪中,看起来有点单调。我们在水库边上转了几圈,很快就发现,只有她的店里管理得很好,虽然是农家乐,却跟城里大餐馆的方式一样,很规范,看起来,是那么令人舒服。我们走进店里,服务员态度也很好,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后来,我们在吃饭的时候,她过来敬酒,她的酒量很好,人也很随和,能说会道,喝酒特别爽快……”
唐武就这样说着,秘书就这样记着,记着记着,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额他停下了笔,看着曹良奇。
“停!停!停!”曹良奇急了,“你这是交待问题吗?你这是在背回忆录,在写小说,你这是舒情,唐武,请庄重一点,严肃面对这个问题,说重点,说重点!”
唐武看到两人那模样,脸上闪过一丝暗笑,他弹了弹烟灰,“不要过程了?那我说重点。”
曹良奇点点头,“说重点!”
唐武抽了口烟,一本正经道:“就这样,我们认识了!一直到现在!”
秘书正要拿起笔来记,见半天没有下文,他又愣了,“就完了?”
“完了。”唐武漫不经心地吸着烟。
砰——曹良奇气死了,拍着桌子站起来,“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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