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柯宸枢兴致勃勃的问询着柯平,在平日里陈凯到底都教给他们了些什么,并且不断的陷入到了思索,又重新恍然大悟。可陈凯这个始作俑者,却根本就不在南澳岛上。
“参军,山里的风凉,您还是到帐篷里休息吧。”
蔡巧,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心却是如其名字一般,很是细腻。在这个郑成功的贴身侍卫的保护下,陈凯从东山岛出发,于对岸的新圩一带登陆,随后一路向北,直奔诏安二都的官陂镇。或者是,陈凯此行的目的地根本就是他去岁曾经到过的那座长林寺。
“没事,倒也不是凉,好像是有谁在念叨我似的。”
“莫不是哪家的小娘子对参军动了春心,正巴望着参军去她家提亲呢吧。”
“是啊,参军人品贵重,相貌堂堂,又才华横溢,就连国姓爷都赞誉有加,哪个小娘子见了不心生爱慕。”
两个同样凑在篝火旁的亲兵打着趣儿,倒是蔡巧,转过头便瞪了他们一眼,吓得二人连火也不敢烤了,连忙支吾着要去巡哨,逃一般的便蹿得没了影子。
“这些小子说话没大没小的,还望参军见谅,等此行事了,卑职一定严加责罚。”
“没事,没事,我这人最是不讲那些繁文缛节。再者说了,他们说的也没错,我陈凯向来是那么优秀,万一真要是哪家小娘子对我有意,说不准还是段好姻缘呢。”
陈凯脾气好,与他们这些侍卫、亲兵们也没有什么架子,这一路上他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换做是旁人,这样的玩笑他们是断断不敢开的,但是跟着陈凯,总会轻松许多,也就潜移默化的放松了许多。
相较之下,蔡巧是始终跟着郑成功的,他的这位主帅军法严苛,不讲情面,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的。当然,习惯使然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作为贴身侍卫也更多的知道些内情——眼前的这位陈参军,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其实也并非是那等真的好脾气,想起那个见面就拿下洪旭的亲戚,想起那个在潮州府城的总兵府里暴起发难,以命相搏的身影,想起那个面对施琅那样度量狭小的大军头也敢针尖对麦芒的人物,他就越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九月,深秋的闽南,气温也越加的凉了下来。确如蔡巧所言,山风越是夜深,就越是望衣衫里钻的凉。
照例聊了会儿天,陈凯就回到了帐篷里休息。走了几天,饶是东山岛与官陂镇之间也不过只有一百多里地的样子,但是翻山越岭,仗着有向导,路上熟悉,尽走的都是捷径,却也实实在在的花费了好些天在路上。
今天到了这个山坳里避风,亦是贪了行程。不过到了明天便不只是抵达官陂镇上休息了,而是可以直接抵达长林寺这个最终的目的地,却也不差这一晚上的山风。果不其然,等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他们便真的从官陂镇路过,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了长林寺。
在那里,卢若腾的弟弟卢若骥,道宗和尚以及万家的其他几个兄弟,还有已经被陈凯派到此处四五个月的林德忠皆已得到了消息,特特的在山门处迎候。而到了片刻之后,长林寺前的空地上,如林的长矛直指天际。在夕阳下,哪怕规模还小得可怜,但是那份如环抱着他们的闽南群山一般的坚定,却依旧呈现在了陈凯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