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桀看的清晰,这若有若无的气机,在这片铁血沙场的冲击之下,时而紊乱时而平衡。
但很快,伴随着一声轻斥,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开来。
自城楼、城墙直至城外,未多久,已然扩散出十里之地,可随着范围扩散,紊乱在此出现。
“疾!”
城楼中,风君子怒目圆睁,喷出舌尖血。
砰!
似如烈火烹油,刹那间,那无形的气机就好似被风暴推动的火苗,笼罩了整座战场。
轰隆!
城外,又是一声巨响,那沙狂鲜血狂喷,身如稻草般抛飞出数十丈之远,粗大的狼牙棒,都断折数截,砸翻不知多少人。
“找到你了!”
长枪横扫,气劲迸发,将澹台正法也击飞十数丈,方征豪气焰如火,眸光似电望去。
就见得战场某处,一座旗台下,正站着一面色阴鹫,气息冷冽且强大的中年人。
“金帐王庭左汗王,那由都!”
方征豪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一瞬。
金帐王庭,乃是天狼八大部落共举的王庭,其中,设大汗位,其下,是左右汗王,八大旗主。
那由都,其人的地位,不下大明藩王,而手中的权利,还要更胜许多,可说是真正的‘大人物’。
“好,好,好!”
一惊之后,方征豪放声大笑,本就浓烈到极致的气息,又自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扬枪、催马、暴杀而来,所过之处,无论人与马,统统被真罡撞翻、撞碎。
凶悍异常。
“如此猛将,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旗台上,那由都眼底有着赞赏,但转瞬,已然化作酷烈杀意:
“诸位,随我杀了此獠!”
一声长啸,应者如云。
砰!
只听得四声巨响,旗台之下,披甲执戈的四尊大汉,已尽数暴起,身若流星,轰然杀去!
“不好!”
见得此幕,不要说一干江湖武人,纵是城楼中的风君子,神色也是大变。
他料到城外来了大人物,却没想到,居然是金帐王庭明面上的二号人物!
“叱!”
一惊之后,他心中发狠,咬牙喷出一口血水。
呼!
似有大风骤起,吹动千面旗帜,更吹动了飘荡如雪的纸片,这些符纸飘荡,彼此纠缠。
在关外碰撞炸开的同时,竟组成一尊丈许之高,似有五官在外,犹如活人一般的巨人。
“九品‘纸神咒’!”
这一刹,非只是城外哗然,旗台上的那由都也不禁挑眉。
道术同异术,九品上,可比十品神功!
砰!
双足跺地,纸人发狂,猩红双眼扫过,就自杀向了旗台,逼得那四大护卫中分出两人来应敌。
而剩余两人,则连同澹台正法,杀向了纵马而来,欲擒王的方征豪。
轰!
轰!
几人交手的碰撞是如此之凶戾,一时间,战场上山呼海啸也似的喊杀声,都似停了那么片刻。
“该死,该死!”
遍地血肉的废墟中,那沙狂七窍都流出血水,被震成重伤,但他的体魄何其之强横,未多时,就强撑着站起,欲要参战。
突然,他身躯一颤,眼底闪过不可思议之色,他僵硬低头,却见胸口处鲜血涌现。
一只手掌,洞穿了自己的心口,捏碎了五脏……
“第五,第五……”
他怒欲发狂,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偌大的身躯,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大片青烟。
没入了,第五白眉手中那枚丹丸之中。
“大成兵形势,十品霸王枪,这样的人物,若不死,或许武圣有望吧……”
他微微一笑,捏碎丹丸,望着那缥缈红烟缓缓散去,就听得耳畔有声音回荡。
“畜生!”
低沉的声音之后,是一道炙亮到了极点的剑光,以及冷酷至极的杀意:
“死来!”
嗡~
这一剑,似惊鸿、若雷光,没有任何花巧变化,只有极致的杀意,与无与伦比的极速。
但第五白眉却知道,这一剑之后,还有八十一种变化,凭此剑,他这位堂弟,不足弱冠已然名动万龙道。
嗤!
剑落,穿胸。
“嗯?!”
不避不闪?
念头闪过刹那,第五桀的面色就是一变,他身形斗转,剑光如瀑如龙横贯数十丈,直将附近天狼兵卒尽数绞杀。
然而,如此凶戾的剑光之下,仍是没有第五白眉的身影,只有飘荡的木屑,以及他的冷嘲:
“暗中刺杀,这可不是第五公子的做派啊,可惜,你又怎么杀得了我……”
“替死木偶……”
第五桀一步踏出,极目四望,就见一缕黑影于战场闪过,还未来得及追赶,耳畔,就有着一声怒吼响彻。
轰!
一道道身影四散横飞。
那碰撞的中心,有着刹那的凝滞,继而,是惊天动地的喷薄。
如同积蓄多年的火山喷发,也如同一轮烈日在此爆碎,惊人的光与热伴随着气浪疯狂扩散。
里许之内,人畜皆无法战力,十里之外,狂风仍可吹动残肢。
“大将军!”
这样的惊天碰撞自然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而光热散去之后,那满是硝烟的废墟中的一幕,却让白州军中的诸多高手心头一震。
“噗!”
唯有城楼中,风君子大口咳血,他踉跄出门,苦涩远望。
呼呼~
硝烟之后,没有了马与甲,方征豪长枪横跳,将一尊大宗师挑杀于空中,澹台正法与另外一人,也皆咳血倒飞,面色煞白。
而此刻,他距离那旗台,已只有不足二十丈的距离,以他的速度,一步可至,可他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三、四……不到两年,你先后杀了我天狼六尊大宗师级高手,不愧是龙渊三杰,你,死的不冤……”
旗台上,那由都居高临下,他有些赞叹,但眼神中,却有着难言的畅快与野望。
“大将军!”
“冲!救大将军,杀了这群狼崽子!”
“大将军!”
短暂沉寂后,战场沸腾,白州军中的高手疯狂冲杀,却又怎么可能冲的过来,只得眼睁睁看着那由都走下旗台。
“中毒?咒术?还是……”
此时此刻,方征豪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一股不可捉摸的气息自内而外,在他全身蔓延。
皮膜之下,筋肉、骨骼、内脏、血液、甚至于脊髓,都似如烈火下的蜡烛,燃烧殆尽。
留下的,只有剧烈到无可形容的剧痛。
“瘟疫。”
两尊披甲者的护卫下,那由都缓缓靠近,看着力竭的方征豪,他犹如看到了最为珍爱的藏品。
龙渊三杰,据关数十载,名声之大,金帐王庭都时有讨论。
“瘟,瘟疫……关内的瘟疫……”
方征豪的眼神变得凶戾,可事实上,他的眼前已然模糊,所见皆是重影……
数月前,拦山关内瘟疫爆发,死伤军民二十余万,拦山关内,几乎家家缟素。
“你,该死!”
身躯一颤,长枪落地,粘稠的污血,从七窍甚至周身毛孔涌出来。
“中原之地,豪杰辈出,可惜,大势在我,什么英豪人杰,不降则死。你,不会是第一个……”
望着极力想要站立,却重重倒地的方征豪,那由都微微躬身,施了一个天狼族的礼:
“你的人头,将会是本王最珍爱的酒器……”
‘站不住了……’
深沉的黑暗淹没了心神,方征豪重重倒地,念头闪过的最后,他看到了蔚蓝的天空。
鹰鸣,以及,
一声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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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写了一章半,明天继续,大家晚安哈!有一说一,战场真的难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