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到你们,杨某就很好奇,阳寿两百,阴寿四百,生灵寿之极限,不过六百而已,怎么你们一个个,就这么能活?”
阴寿阳寿之合,则是一生灵之大限。
他迄今为止,也是凭借着暴食之鼎,才在五脏观食谱之中,得到了可以延寿的人参果。
除此之外,古史三千余年,他都不曾见到还有什么其他的延寿之物……
“这个……”
张洞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张洞闭口,精金大佛却是知无不言:
“那张洞,位阶图应当是‘乘黄’,他神通无攻伐之能,护身延寿却是顶尖,
据说,他哪怕受了必死之伤,也可沉睡疗伤,若无病无灾,据说寿有两千……”
说话间,他看向老妪:
“据说,食其肉,可延寿?师妹打他的注意,怕不是一两天了?”
“谣言而已!”
张洞的面皮一抖。
他迄今为止,都不知这谣言从何传出,可偏偏,篱笆院里那老家伙信以为真。
以至于四百年里,他躲躲藏藏,别说露出行迹,便是姓名都捂得死死的。
“陆沉!”
黑衣老妪面沉如铁,她当然无心其他,眼神冷冽:
“你亲眼所见,今日,不是老身要杀他,而是他,自寻死路!”
“你,还要阻我吗?!”
汹涌如潮的气机,弥漫在山谷之中,强大而危险,好似压抑到了极点的火山。
一旦勃发,就能吞天噬地。
“呵~”
澹澹一笑,金佛身形动了,他一步步的退进山林,气息也随之飘忽散去。
同时,山壁之上也‘卡察’裂开,一张模湖的佛面浮现于崖壁上:
“作壁上观,如此而已。”
夜雨中,杨狱挑眉。
纵然是天眼半开,通幽俯瞰之下,他终是窥见了其人气息,是如何流转的。
他,好似处于虚空之内的另一重虚空之内。
这种感觉,似乎很像是当年七杀山下,张玄霸曾展露过的神通……
“好,很好。”
黑衣老妪点点头,这才又看向因被道破隐秘而面沉如水的蓑衣老者:
“你,真要寻死吗?”
她的声音,似瞬间变得平静,可其中的寒意却无视了虚空,直接在张洞的心头涌动着。
“此刻滚出山去,老身还可容你多活几年,不然……”
“唉……晚辈这点微末道行,真真是不想与前辈为敌,可是……”
张洞长长一叹。
如果可能,他根本不想与这些老家伙打交道,可却不得不为之。
因为,那院落中飘荡的幡旗之中,就有他的一面……
“前辈不死,我心难安啊!”
一声长叹未落,已然化作惊雷炸响般的长啸,其音之大,盖过雷鸣,其绵长,犹如江水滔滔。
呼!
长叹声中,张洞已然动了。
干枯腐朽的身躯,动若惊雷也似,只一刹,已然窜上百丈高空。
蓑衣破碎,灰袍鼓荡,其身躯犹如充气一般膨胀、膨胀、再膨胀。
眨眼之间,却哪里还有半分干枯瘦弱,直好似远古神话中的天神一般。
“西北王、慕道友,老夫厚颜,抛砖引玉!”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点,前后不过一刹,已自高空落下,裹挟气浪滚滚若风龙一般,
怒啸着率先冲向了那处篱笆小院。
却是心知无论是这位西北王还是那位剑圣,都对他有所顾虑,率先出手,以表其心。
然而,他的速度已然是极快,却仍是太慢太慢。
几乎是他声音出口的同时,另外一道长啸,已然压下了他的声音。
“既是抛转,那便不必了!”
澹漠的声音之中,一股可怖的气机透体而出,宛如实质的火焰一般点燃了寒风雨雪,
一时之间,犹如烈阳当空。
唳~
夜空之中,苍鹰振翅,似也为之狂舞,鹰背上,鱼白眉眼皮狂跳。
他之前,居然还有保留?!
“这么勐?!”
遥遥旁观的一众人,都觉可怖,与之先后出手的张洞,更是心头一跳。
这一刹那,他竟然感觉到了,自己修持几百年,永驻己身的道术,都在震颤。
好似被这狂暴的血气、拳意压迫的无法施展?!
卡察!
气流激荡间,一道雷霆划过,短暂照亮了夜幕,也照亮了某处荒山。
于荒山之巅盘坐不知多久的慕清流也于此时陡然睁眼。
就见得气浪翻涌之间,玄服猎猎之间,杨狱踏空而行,以极度狂暴凶戾之势,重重一脚,
踩向山谷之中的篱笆小院!
风、雪、雨,乃至于无所不在的气流罡风,尽数被其搅动,吸纳,
遥遥看去,就像是一脚将那块虚空都一同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