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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唐宋八大家中的一员。
唐宋八大家中,韩愈的地位最为特殊,在上,他是古文运动的先驱者。
而在儒学上,他是宋学诸多流派的发轫。
唐时佛道昌盛,儒学没落,而韩愈横空出世,重振儒门,广大圣教。
韩冈在张载门下,同学之间但凡提到韩愈,多以韩子称之。
而王安石不比韩愈稍差,论文采,但看着两首诗就够了,何况还有‘春风又绿江南岸’和‘唯有暗香来’,论地位,比起终官吏部侍郎的韩愈,王安石此时的地位可要高得多。
至于同入八大家之列的三苏、曾巩,此时远远不如王安石,只是盛有文名,这样的人,大宋开国一百多年,从来没少过。
也就如今在外任官的欧阳修能跟王安石比一比。
就在墙边,横着的几张桌案上都放着笔墨。
这是为了在宫祠中游逛的搔人墨客兴致起来时,能提笔就写而准备的。
王安石的诗作旁,一面墙上周围尽是与他相和的六言,其中多是次韵,也就是与王安石的两首诗用着同一个韵脚。
韩冈一扫而过,却没一个能入眼的。
写诗是真情流露,但和诗就是凑趣了,和诗写得比原诗好的,真的很少见。
韩冈看着看着,突然有了点恶作剧的心理,他记忆中正有一首可以用一用。
自己从来都不擅长诗赋,即便想剽窃,肚里也寻不到多少货,而且若是剽窃的诗词太好,反而会暴露——穷人乍富,任谁都会怀疑钱的来历——但也有的诗作,虽无华彩,朴实平易,但因为是有感而发,反而有着打动人心的力量。
那样的诗词,即便自己写出来也不会惹人议论。
韩冈走到桌边,往石砚台中倒了点水,拈起墨块慢慢的磨了起来。
路明站在旁边看着。
他年轻时也是自负才学,兴致起时便提笔写诗,还自以为出色,费了大量时间辛辛苦苦的修改编纂起来。
只是到了如今,早没了那等心情。
磨好了,韩冈拿起笔,在砚台中饱蘸了浓墨,站在白壁前。
初次题壁,韩冈的心中却没有半点怯意,写的并不是自己的东西,丢脸也不怕,而且以他要写的诗句,也不至于会丢脸。
抬起笔,运了运气,他便在雪白的墙上挥毫泼墨起来。
“枯藤老树昏鸦?”
首句入眼,路明便是一奇,怎么不是次韵和诗?
韩冈提笔换行,第二句随手写就,“小桥流水人家。”
路明轻轻点了点头,两句连起来一读,便有了点味道。
韩冈手笔不停,“古道西风瘦马……”
三句一出,尽管只是九个词连缀,可深秋残冬的苍凉之感已油然而起,万物凋零的西北秋冬被刻画的入木三分。
路明静静的等着韩冈的最后一句。
王安石的‘白首想见江南’,前三句说景,最后一句才是全诗诗眼所在,韩冈虽然不是用的其诗之韵,但诗句的结构却是一模一样,最后一句当是提振全诗的关键。
韩冈一气呵成,六个字又出现在墙上,“断肠人在天涯!”
墙壁上从右到左,竖排着写了四句。
全诗写毕,韩冈退后一步,提着笔,纵览全诗。
王安石的诗,韵自难相和。
但韩冈模仿着同样的结构,将马致远的《天净沙》删了一句,如果不看平仄、韵脚,可以算是配合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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