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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这是怎么了?高兴傻了吗?”
周老太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瑟瑟蓦地回神,忍住泪意,笑着撒娇道:“祖母,我落水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他们,我怕他们胡乱担心。”
“好,好。”
这种要求周老太君再没有不依的。
瑟瑟还不放心,又道:“我想给爹爹写信。”
“去吧。”
周老太君慈爱地摸了摸她的鬓发,“可怜我的瑟瑟,有快三年没见过爹娘了。
他们走时,你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呢。”
三年,何止三年!
她已经整整一辈子没有见过他们了。
瑟瑟的眼泪又要出来了,可她不要哭。
上天既然让她重活一世,便是让她弥补遗憾的,这一次,她要笑着等待爹娘和哥哥的归来!
午膳匆匆用完,她就回了自己住的云鹘院。
云鹘院在燕宅第三进的西路,紧紧挨着周老太君的松鹤堂,是他们二房的地方。
如今爹娘不在家,只有瑟瑟一个主人带着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居住,不免显得有些冷清。
瑟瑟的目光怀念地在院子中间的老榆树,墙角的牵牛花、西墙的爬山虎掠过。
小时候,她最喜欢爹爹把她举得高高的,去摘枝上的榆钱儿;也会一大早就起床,守着牵牛花儿开。
想到还要写信,她直接去了小书房。
抱月手脚利落地帮着磨墨。
瑟瑟摩挲了下案几上透出油色的木雕狮子滚球镇纸,这枚镇纸和如今已经缺了一个小口子的白瓷刻花荷叶笔洗,还是她刚学写字时,父亲抱着她去街角的笔墨铺子买的。
黑漆柳木交椅上,豆绿色棉布椅袱已经洗得有些发白,角落的针线甚至有些散开了,这是她十二岁时,在娘的指点下亲手做出的,一直舍不得换掉。
燕家不过是普通人家,吃穿用度都远不如宫中奢华精细,这里更是比松鹤堂还要朴素得多,却处处留着难忘的记忆。
父母去世后,她无法忍受自责与悲痛,搬去了祖母那里,将这里永远封闭了起来。
如今旧地重游,父母犹在,真好。
在信中报了平安,她思索半晌,提笔接着写下:儿别无他求,惟念去岁三兄遣人所送梨瓜……
父亲乃儒家门生,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
之说,重生之事她无法解释,父亲也断不会信,还要防着萧思睿看出端倪,她只能别设他法。
江西梨瓜,甜脆爽口,成熟季差不多就在一个月后。
父亲心疼她,这个小小的要求必然会满足她。
只要他念着这事,不急着赶回来看她,从容办完交接,恰好能等到第一批梨瓜成熟。
而这推迟上路的几天,足以保证他们错开踏上死亡之路的时间。
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添上:“祖母六十寿辰将至,儿欲献官窑松鹤延年青花瓷茶具一套,请娘亲帮忙留意”
,“上次所送庐山云雾茶,伯父夸赞不绝”
……林林总总提了一堆要求,都是江西当地有名的特产。
娘亲对她心里有愧,只要她提的要求不过分,娘亲必会一一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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