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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丰兰息走入帐中算起,已两天两夜过去。
风云骑、墨羽骑诸将虽然忧心如焚地想守在帐前,但都被任穿雨一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与责任”
唤走,只一有空闲便都会前来,可每每都只看到帐前默然而立的久微与凤栖梧。
而任穿雨却自那日后便不再前来,为着守住东旦渡他已殚精竭虑,对面是他此生未逢之强敌,不敢有丝毫大意,也因他的坐镇,暂失主帅的雍、青大军才未军心涣散,依旧严阵以守,锐气不减,令对面的皇朝也不禁刮目相看,一时双方相安无事。
第三日的清晨,帐内终于传出声音。
“参汤!”
只是简短的两字,却让守在帐外的人如闻天籁。
钟氏兄弟很快便将参汤送入帐中,而帐外的人从久微、凤栖梧至闻讯而来的诸将却依旧不得入帐,一个个盯着帐门,满眼的焦灼,程知这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甚至目中蓄泪,不住地合掌向天,祈求老天爷的保佑!
日升又日落,月悬又月隐,朝朝复暮暮,煎煎复焦焦,度日如年但总算也有个尽头。
第五天的清晨,帐内终于响起轻盈的脚步声,顿让帐外守候的一干人振奋不已。
帐门终于开启,金色的晨曦斜斜投在门口的人身上,银甲泛起灿目的光辉,如同天人伫立,令人几疑是幻影。
帐门前,立着完好无损、气色如常、神情平静的青王。
“主上!”
“青王,主上呢?”
众人急切地上前。
风惜云一摆手,目光扫视一圈,那一刻,惶然的、激动的、焦灼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噤声。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久微身上,“久微,他就拜托你了。”
久微目光微凝,然后道:“我定尽我所能!”
风惜云目光再扫过诸将,然后抬步走出大帐,“你们随孤来!”
诸将相视一眼,然后都沉默地跟随风惜云而去,帐外很快恢复宁静,只余久微、凤栖梧、笑儿及钟氏兄弟。
“凤姑娘先回去休息吧,我会照料好雍王的。”
久微冲凤栖梧一点头,抬步跨入帐中。
“等等!”
凤栖梧唤住他,“请让我看一眼他。”
久微回头看看凤栖梧,良久后微微一叹,“好。”
两人走入帐中,绕着屏风,拂开床前丝缦,露出床榻中闭目而卧的人。
那一刻,两人只觉得胸口有什么轰然倒下,沉甸甸的让人窒息,眼鼻一酸,已是泪盈于眶。
那个人啊,那个卧在榻中的人,真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雍容高贵的雍王吗?真是那个俊雅无双风采绝世的兰息公子吗?
榻中的那个人,似乎一夜间老去了三十年。
曾经如美玉一般的容颜此刻布满细纹,曾经白皙光洁的肌肤此刻枯黄无泽,曾经如墨绸般的黑发此刻已全部灰白,曾经如幽海一般慑人心魂的眼眸此刻黯然合上,那任何时刻都飞扬雅逸的神采已消逝无迹,只是死气沉沉地躺在榻上,若非胸口那一丝微弱的起伏,几乎让人以为这只是一个死人!
“为她,他竟至此!”
凤栖梧伸出手来想要碰触榻中之人,却终是半途垂下,无声落下的泪珠便滴在了手心。
海枯石烂,天荒地老,从来仿如绚烂的神话,可美丽的神话此刻是如此的苍白无力,眼前的苍颜白发便已是永恒!
“仿如最美的墨玉一夜之间被风霜刻下了一生的痕迹。”
久微看着榻中的人也不禁动容,“‘雪老天山’原来真的不是传说,‘天老’传人便是他吗?!”
凤栖梧抬首看向他,“雪老天山”
是什么,“天老”
又是什么人,那与她无关,她只在乎:“他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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