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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次日无雨,楚风拿了那张名刺在手,落锁出门。
昨日与刘正卿细细相谈一番,楚风终于知道了水墨会上发生的事情。
他心里倒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既不觉得喜悦,也不觉得愤怒,名声这种事情,他没有体会过,并不是太了解。
但总觉得,这是一件不必躲也不必求的事情,无所谓好与不好。
而面对刘正卿“你丹青上的境界如此高妙,为何不曾说过”
这等质问,楚风稍稍解释了一下,大意是说,自觉自己的作画水平只是平平,不值得夸耀,也并没有刻意隐藏之类之类。
这倒也不是楚风谦虚,即便是放在书画已经成了末道的千年之后,他的画作也只是能够考上美院的成绩。
而且,这还都是老师说的,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考试,到底是什么情形楚风也并不清楚。
千年之后都是刚可以去念书学习的敲门砖,在这种诗书风雅的北宋,自然更是平平。
这是楚风所认为的。
而刘正卿回味着那句“并没有刻意隐藏”
,心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不免有些愤懑,总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可若是真的去质问,又分明成了无理辩三分的无赖之徒,于是只好作罢。
刘正卿道明了范家那位女学生,要借楚风的画作一览的意思,又说他那女学生是出了名的画痴,如果自己借不过去的话,没准儿她就会因为幽怨而病上一场,言外之意,就是不允许楚风不同意。
这种事情,楚风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当下应了。
只是心里不禁对这个爱画成痴的女子有些好奇,也暗自赞叹,心想自己这点微末的道行与喜爱,与这个时代的人相比果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还需要努力啊!
水墨会的种种,楚风听罢,最为欣喜的还在于有人要收他为徒这件事情。
这里和后世不同,没有那么多的博物馆,也没有百度,想要临习一些名家的书画实在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这些日子,楚风只能根据自己的记忆和对周遭环境的感悟来继续学习,但成效甚微,这也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只做了两幅画的原因。
文端先生那里,对丹青实在没有太多的见解,自己无法求教的。
听刘正卿说,这位程源先生,是杭州城里出了名的大画家,隐居城外草庐之中,多少达官贵人求他作画都不假辞色的,颇有几分魏晋之际士人的狂狷之气。
听说程源先生一辈只收过一个徒弟,那徒弟如今正在皇家宣和画院中做画师,往来皆权贵,满眼尽朱紫,在杭州城里也算是一个众人皆知的人物了。
听到“宣和画院”
四个字,楚风的眼皮就突突的跳。
倒不是他对入朝为官、结交权贵感兴趣,只是千年之后老师曾经提及的就是这个地方,于是,楚风在好奇之余,也颇有几分向往。
而且,如今这个年代,世间最大的艺术家就是皇帝徽宗本人啊!
他的私人博物馆所囊括的东西,是后世故宫博物院才能比拟的吧!
如果真的能够在宣和画院里做个画师的话,是不是就能看到那些珍贵的、后世已经失传的书画呢。
一念至此,楚风心底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情绪。
只是不知道宣和画院要怎么才能进得去,必定不是寻常人可以登临的地方了。
问了刘正卿,刘正卿也不是特别的清楚。
他走的毕竟是科举正途,说实话,对于书画上的小道虽然欣赏,可若是单纯的做个画师、画匠,刘正卿总觉得有点……不够好。
楚风微微而笑,这种感觉,跟后世自己选择艺术生这条道路后,偶尔遭受同学的白眼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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