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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门外,青骢马车一溜排开,高大威武的马夫,手持马鞭垂首车前。
柳云逸披着赤色披风,表情严肃,腰板挺直犹如铁塔般矗立着。
他目光一直锁定着柳元景,片刻不移。
柳元景被父亲的眼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说:“不用送了,我要走了。”
崇州此去千里,柳元景鱼龙白服,不想惊动太多人。
毕竟,英国公世子的名头,报出去太过响亮。
他为的是祭奠娘亲,没心思一路和权贵敷衍。
世袭罔替英国公府,只怕他的名头刚泄出去,马车便要被前来攀附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柳元景年纪不小了,对这些人情世故,有一定了解。
他虽不愿置身其中,但也不想太过冷淡,败了英国公府的名声。
薛玉娘扶着肚子,春风满面,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移向柳元景关怀的说:“元景,路上一定要小心,国公爷面冷心热,我们都很担心你。
到凤鸣后,记得帮我给姐姐上香。”
柳元景后退一步,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将身子转向了马车,抬步打算出发。
轻慢的举动,让薛玉娘脸色一白,求助似的望了柳云逸一眼,讪讪的握住手帕。
她眼圈微红,眼波莹莹,泫然欲泣的样子,惹人怜惜。
薛玉娘不过二十岁,跟柳元景站在一起,不像后娘和继子,反倒像姐弟。
下人见状,个个噤声,空气中暗波汹涌。
世子爷和新夫人不合,这已经成为府中众所周知的事儿,家丑不可外扬,没提到明面儿上罢了。
在国公爷的威压下,他们只能装聋作哑,管好自己这张嘴巴。
柳云逸怒从中来,想要训斥长子,又思及他此去千里,来回近半个月不能见面,心肠又软了下来。
“等一下。”
柳元景止住脚步,背对着父亲。
见状,柳云逸长叹一声,亲自从侍从手中拿过了青阳剑,走下台阶。
“将青阳剑带上吧,凡事莫逞能,记得平安归来。”
剑鞘碰到衣袂,柳元景尚显稚嫩的脸庞,浮现出一丝感动,他双手接过剑,重新挂到腰间。
修长挺拔的身材,配上青阳剑,格外相称,柳元景躬身行礼,认真严肃的保证:“爹,您放心吧,我看了娘亲就回来。”
“去吧。”
望着个头快比自己还高的儿子,柳云逸背过双手,甚感欣慰。
“驾——”
车轱辘转动,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发动,柳元景坐进马车后,闭目养神。
他不是不明白爹爹的关怀,也懂他是真正为自己好,可一看到薛玉娘那张脸,他就压抑不住心中愤懑。
明知道他要去祭奠娘亲,还让他代为上香,这个女人真是时刻不放过给人添堵的机会。
薛玉娘远远看着陷入回忆的国公爷,他棱角分明坚毅的脸庞,难得软化,却不是为了她。
一抹怨毒飞快从她眼底划过,她赶紧低下头,轻抚着肚子,遮掩那转瞬即逝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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