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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外的日光蔓延进来,照亮她的眉眼,湿漉漉的眼睫和眸子,还有发红的鼻尖,看上去有孩子般纯质无瑕的美好。
他调开了视线,沉声道:“将你进入修真坊的经过据实道来,不许遗漏任何一处。”
居上遂老老实实把一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连高存意借机抱她都没有绕过,最后吸着鼻子道:“将军,我真的不知道鲁王是怎么安排的,且高庶人事先并不知情,见那位参军进来,他也很意外,我句句实话,绝不骗人。”
药藤适时仰首,“将军若是不信,就请看我颈上的伤痕,如果我们是一早就商量好的,他们为什么还要拿婢子来威胁我家娘子呢。”
该交代的全交代了,主仆两个殷殷看着上首的人,看他脸上表情从不悦慢慢趋于平缓,居上壮了胆子问:“将军,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凌溯那厢,其实早知道她们与这件事无关,否则长久伏守在坊院周围的人,岂不是全成了摆设!
只是他尚未从她那句“嫁太子”
的话里挣脱出来,更让人不解的是,想嫁给太子,是为了与陆观楼争个高下,那在她眼中,太子是她扬眉吐气的工具吗?
思及此,就不大令人愉快了。
他淡淡望了她一眼,“小娘子交代的这些话,真伪难断……”
结果话还没说完,兵曹匆匆从外面进来,到面前一叉手,低声道:“禀殿下,鄜王藏身在兴庆宫南的道政坊,派出去的直戟传消息回来,业已将人抓获了。”
凌溯蹙眉不迭,再往下看,堂上的人瞠目结舌,看来那句“殿下”
,已经把她惊得魂不附体了。
这个年代对应的称呼太分明,殿下通常只作太后、皇后与太子的称呼。
他既不可能是太后,也不可能是皇后,那么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太子。
怪只怪传话的人没有避讳,真是连捂嘴都来不及,这下算是让她知道他的身份了。
他微挺了挺胸膛,重整一下精神,漠然应了声“知道了”
,方才对堂下道:“小娘子不是要见太子吗,凌某就是太子。”
此刻的居上,真恨不得地心有个现成的洞,能让她一头扎进去。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随意结识一个姓凌的就是太子,这运气真是好得没边了。
刚才她信口雌黄,说了什么?是不是说自己要见太子,是为了嫁给太子?天啊,这不会是个噩梦吧,怎么会如此真实!
看看上首的人,揭穿身份后好整以暇,那句“凌某就是太子”
,说出了定鼎天下的恢弘气势。
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忙拉着同样惊呆的药藤肃拜下去,尽量做到礼多人不怪吧。
上首的人扔了句“免礼”
,顿了顿又道,“刚才小娘子所言……”
“全是胡说八道,请殿下别当真。”
这就不对了,凌溯眯了眯眼,“全是胡说八道?也就是说小娘子求见太子的原因是杜撰的,既然不是真心求见太子,那就证明确实是一心想去探访高存意,好为今日的一切做准备。”
说罢竟有些痛心疾首,“我原本已经相信小娘子的话了……”
居上顿时骑虎难下,不承认,接下来是大罪;承认了,脸就彻底丢尽了。
但是相较全族获罪,个人的荣辱其实不算什么,权衡利弊一番,两者取其轻,她垂头丧气说是,“我太惊讶了,一时脑子转不过来……没错,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见到太子殿下。”
凌溯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长史,嘲弄道:“辛娘子一会儿是,一会儿又不是,真把我弄糊涂了。”
居上忙道:“我可以糊涂,殿下千万不能糊涂。
我昨日求见太子的内情属实……殿下什么时候放我们回去?”
说着又要咧嘴,“我想回家。”
罢了罢了,又要哭起来,一哭就让人头大。
凌溯摆了摆手,对副率道:“放她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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