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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了一小筐,夏侯潋站起身来去厨房,大门忽然被砰砰砰敲响。
夏侯潋擦了擦手开门,朱顺子气喘吁吁地扶着墙站在门口。
“怎么……”
夏侯潋还没问完,朱顺子扯着他的手臂往外走,“你这人儿!
今日万岁去广灵寺进香,你竟然逃班!
逃就逃吧,还被你们颗长发现了!
得亏你们颗长心善,没报上去,打发我来找你让你归队!
快快快,我们快去广灵寺,这会儿估摸还能赶上。”
“什么玩意儿?”
夏侯潋蹙眉,还是回去换了曳撒,带上雁翎刀,“不是说后天才进香吗?”
“上峰说话的时候你在打瞌睡吧!
是今天!”
朱顺子叫道。
朱顺子没空和他叨嗑,两个人快马赶去广灵寺,沿着古道一直走,到了山脚,直接踏着石阶上山。
山风细细,凉意入骨,老槐树的叶子哗啦作响,广灵寺的石阶太长,他们两个在上头像两只蚂蚁,蹭蹬着往上爬。
爬着爬着,夏侯潋觉得很不对劲,皇上进香,沿途该有锦衣卫、禁军把守才是,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他扭过头问朱顺子,朱顺子也是一脸呆滞。
林子里传来人声,朱顺子想过去,夏侯潋拉住他,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
夏侯潋弓着腰摸过去,蓬草长得很高,能到大腿边,夏侯潋慢慢蹭过去,像一条无声无息的蛇,附在一棵槐树边上,错出一点儿身子,窥视那边的情况。
是五个禁军兵士,有一个走出一截子路,离夏侯潋只有五步远,扯开汗巾子在草地里撒尿。
另外四个坐在地上歇息,有个三角眼从铠甲里摸出一串碧玺珠子,缀着一对坠角,还有青金石的佛头塔,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珠子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三角眼拿衣袖细细擦着,一边问道:“哎,老大,你说这玩意儿能卖多少钱?”
“那我哪知道?你送去琉璃厂,准能卖个好价!”
被叫老大的那个剔着牙道,“可惜只砍了他的手,没把人逮着,要不然赏金够咱们下半辈子使唤的了!”
有人嘿嘿笑道:“日娘的,你们瞧见他模样没,那叫一个标致!
听说宫里出来的人儿就是水灵,没想到一个太监也生这么个天仙样儿。”
撒尿的人在那边高声凑话道:“横竖缺了二两肉,就当是个女的吧!
要是能给爷爽快爽快,那真是不枉此生!”
正说着,视线里忽然闪过一抹冰冷的铁光,像刀割在眼皮上,所有人悚然一惊。
前方十步远的地方,槐叶纷飞,他们出恭的同伴惨叫着后退,一手拉着还没有穿好的裤子,一手捂着脸侧。
他踩着槐叶,吱呀作响,所有人都看见,他每踩过一片叶子,就有淋漓的鲜血从他嘴上留下来滴在那片叶子上,鲜红的刺目。
而逼他后退的,是一把雁翎刀。
那把刀一直伸进他的嘴里,鲜血沿着嘴角流进银色的血槽。
他一步一步后退,藏在槐叶后面那个人终于现出身来,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曳撒的男人,单手拿着刀,斑驳阳光下,眼睛黑黝黝的可怕。
所有人站起来,拔出刀,对着那个男人。
“不想死的话,告诉我督主在哪?否则,”
男人持刀的手用力一抖,雁翎刀破碎了他们同伴的口腔,整个嘴角裂开,下巴斜斜地掉下来,“像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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