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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五来后,见屋子里有好几个陌生人,之前见过的姜言年还只能站在一边,就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绝对大有来头。
他想起头七那日,郭湛安派了人过来,传信与他,告知他这几日会有京城大员前来接手此事,如果他想给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报仇,那就要自己把握好机会。
徐老五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复仇有时会冲昏一个人的头脑,有时却又能让人冷静下来,做到他平时所不到的事情。
徐老五,就属于后者。
他红着眼眶行了礼,只听当中一个人问他:“你就是徐老五?”
徐老五答道:“回大人,草民就是徐老五,本名徐锦江。”
何足道点点头,又问道:“你曾在西北军营担任过书记官,是不是?”
徐老五如实回答:“回大人,我十一年前当上书记官,满打满算六年有余。”
何足道使了个眼色,一旁的随从便上前递给徐老五一张纸,何足道说道:“那你还记得自己五年前春夏二季经手过的军饷数目么?”
徐老五心中冷冷一笑,借着低头看纸上数字的机会,眼中闪过一道愤怒和兴奋的光芒。
等他再抬起头,脸上则是一脸愤怒,激动地说道:“大人,我自然是记得的!
我儿子就是那时候被人诬陷获罪受死的!
春季的时候,原本的五万石少了五千,等到了夏季,更是只有四万石了!”
何足道等人心中俱是一惊——不管是兵部的卷宗,还是军营里拿来的记录,上面黑纸白字写的都是五万石!
那统共加起来一万五千石的军饷,去了哪里?
众人都知道这当中有了猫腻,尤其是黄明理。
他是知情人,此时心中焦急如焚,恨不得冲上去把徐老五的嘴巴捂住,带出去杀了才好。
可他却不能,他甚至不敢主动开口询问,就怕何足道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把四皇子给暴露了。
姜言年冷眼瞧着,适时道:“徐老五,你可没记错?”
徐老五恭谨地回答道:“回大人,别的我会记错,这两个数字,我却不会记错。
我那可怜的儿子死后,我想了很久,我儿子就是个小兵,平时在军营中认真操练,并没有和什么人有过过节,为什么独独选中他作为替死鬼?除非,对方的目标其实是我!
可我与什么人有仇有怨呢?呵呵,怪只怪谁叫我是一个书记官呢,军营的军饷都要过我的手,怕是有人不愿意吧。”
黄明理心中一喜,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喝道:“大胆!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暗指朝中有人要谋害与你么!
你这般夹带私怨,各位大人,他的话不足为信!”
徐老五却不理他,继续说道:“若说这原本只是我的猜疑,等我妻子无端被杀害埋在山里,我就断定,分明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只是对方没有料到那天夜里我不在家中,只可怜我的妻子,白白送了性命!”
说到这,徐老五悲从中来,滑下两行眼泪,低声哭了出来。
何足道等人互相对视几眼,当中一个说道:“这人着实可怜。
各位大人,天底下又能有几个人做到不偏不倚呢?五指尚且有长短,人心又怎么会没有偏颇?徐老五这话虽然已有所指,但他已经家破人亡,我们决不能坐视不理啊。”
事关军饷,这几个人当中代表皇帝的魏子辰就成为了最重要的裁决人。
他看着徐老五低声呜咽,不似作伪,便道:“各位都是栋梁之才,想必不会因为某些人的话而轻易下决断。
我记得府衙中也有卷宗记录军饷,依我看,不如取了那卷宗出来,我们再比对一番。”
姜言年就等着这句话呢,之前郭湛安曾经抄录过这两年的军饷,五年前的卷宗被石果敢藏起来了,可近几年的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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