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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破晓,雨后初晴,山脊浸了雨水,路面松软。
丹薄媚倒没有摔断哪里,只是滚下来糊了一身稀泥,比戴了面具还难看。
她方才忍痛挣扎着坐起来,胸口一阵隐隐作痛,张口又吐血,还夹杂些许撞碎了的肉沫。
吐完抬眼,杀手的剑已经抵在她的喉间,其余人将三面去路牢牢封锁。
还是……逃不掉啊。
丹薄媚叹气,她怎能死在这里?还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她甚至还没明白,自己的功力为何好端端就会骤然消散了。
她不甘心,也不肯认输。
“你,是不是闯入皇宫的那人?”
这个杀手以刀背抬起她的下巴,厉声逼问。
丹薄媚一手挡开利刃,偏头冷冷道:“不是。”
“不是?不是你为什么要逃!”
她嘲笑道:“不是你们先要杀我的么?只允许你们无缘无故杀我,我还不能反抗,不能逃跑了?我逃跑即是有罪?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把我当成你们养的猫狗么?任由打杀。”
杀手闻言翻转刀刃,狠狠砸在她后背,又一脚踹上她的腹部。
这人脚上穿的是硬底军靴,比普通靴子更重。
丹薄媚直痛得躬起来,没有叫出声,身体却因强烈的屈辱而微微颤抖。
她想要将吐出的血喷在杀手脸上回敬一番,但她明白这么做的后果会更难过。
她忍住了,将手指扣进泥土里。
“你不是猫狗,不还是任由打杀?这世道,最贱的就是人命,把自己当什么宝贝呢?今日我等奉陛下圣谕缉拿擅闯九重禁门者,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为陛下的圣谕而死,是你的无上光荣,应当叩谢天恩,欣然领命。
不然,我们自有百种方法令你后悔。”
杀手仿佛施舍恩情一般,高高在上地俯视道:“再问一次,你是不是闯入皇宫的那人?”
丹薄媚咬牙道:“不是!”
“还不肯说实话!”
一旁有另一人脾气暴躁,一脚将她朝后踹出了一丈远,冷笑道,“老大,何必跟她多费唇舌?试想此山陡峭绝壁,怪石嶙峋,寻常人如何上来得了?纵有功力高深之人赏玩奇景,也不会在黎明前的深夜四处游荡。
那人先闯后梁皇宫十神阵,连破七阵而入,听闻离去时已身负重伤,又闯唐宫九重禁门,对贵妃的攻击避也不避,显然应当奄奄一息。
再看此人,上得来崇山峻岭,无人也戴个鬼鬼祟祟的面具,还深夜逃窜,更是重伤不济,条条款款都符合特征。
若说不是她,谁能相信?”
为首者点一点头,蔑视她须臾,挥剑道:“把她手筋脚筋挑断,带回去复命。”
丹薄媚紧盯步步逼近的杀手,闭上眼沉默。
几人见了,都当她已经认命,放弃抵抗。
杀手们正不屑地笑了一声,眨眼却见她忽然翻身,猛地滚下山脊。
面对已知的苟且的稳妥,她只好竭尽所能,冲破迷障。
纵使宿命难测,一切未知,可是她的命还在她手中,并没有被别人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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