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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楼惯于招待高门贵户,泡茶的器具自然是齐全的。
唐解忧跟杨氏和刘氏说了一声,便随高阳长公主走向观景台的角落。
这一趟茶泡下来,总得两炷香的功夫,杨氏闲坐无事,便带人令容等人先动身观赏岛上景致,只留两个仆妇在此照应。
这观景台修得整洁,周遭半人高的护栏也都雕刻花纹,古拙精巧。
伙计搬了十六扇山水紫檀屏风搬出来围在角落,又设蒲团矮案,跪坐在上面,一侧是屏风上的名家山水,上嵌沉香雕刻的灵芝仙鹤,香气幽微,另一侧则是现成的湖山美景,碧波荡漾,凉风清爽。
倒颇有几分清幽雅致的趣味。
唐解忧生于书香之家,虽心术不正,天资却不愚钝,读书习字都胜过韩瑶,学东西也算灵透。
在相府住了八年,她常跟着出入高门贵户,对装点门面的雅致做派格外留意,加之韩镜喜好泡茶,这套技艺学得颇齐全。
茶炉烧着泉水,因水还未沸,她便先摆弄茶叶。
正思量该如何开口,偏头见阁楼外杨氏等人正缓步往远处的林风亭走,便暂且按住。
果然,高阳长公主瞧着那一团人影开口了,“你一直住在韩府?”
“回禀殿下,是的。”
唐解忧态度恭敬顺从。
“韩蛰娶亲了?”
“是去年腊月的事,娶了靖宁伯府傅家的二姑娘。”
高阳长公主“嗯”
了一声,又没了下文。
茶炉上的水已开始冒热气,唐解忧不愿错失良机,只好主动提起,“说起这位傅氏,也是个厉害人物呢。
我表哥性情冷硬,刀尖上滚过来的人,到了她跟前,满身冷硬竟全都化成了绕指柔。”
“哦?”
高阳长公主微微皱眉。
她自幼便是满京城捧着的明珠,皇帝嫡出的公主,长得又明艳美貌,骄奢傲气,行事向来霸道急躁,不喜拐弯抹角,见唐解忧慢吞吞的半遮半藏,便道:“怎么个绕指柔?说清楚。”
唐解忧微微一笑,遂挑了几件事,添油加醋地说出来。
先说韩蛰平素如何冷硬沉厉,再说娶了傅氏后如何疼宠爱护,步步退让,竟将浑身的脾气尽数收起,将她捧得无法无天。
又说傅氏瞧着乖巧和气,实则尖酸刻薄,因听说韩蛰曾跟旁人定过亲事,还贬低那两位无辜丧命的姑娘,说是她们福薄,不配嫁给韩蛰。
还说天底下的女子,除了她,没人配得上韩蛰。
半篇话说完,高阳的脸色已颇难看。
当初她以金枝玉叶的身份想招韩蛰为驸马,苦等了两年,却被断然拒绝,至今仍是心头扎的一根刺。
那日初见令容,无端盘问,便是为这数年来的意难平。
及至韩蛰赶来,带走那傅氏,心中不满愈增。
今日唐解忧所言,虽无从对证,却也有些事对得上——
譬如那日她跟范香同行时,范香就说韩家的人太过倨傲,竟嘲笑那两位未能进门的姑娘是没福气才被克死,想来就是出自那傅氏之口。
靖宁伯府无权无势,那傅氏算什么身份,也敢如此倨傲,说天底下唯她配得上韩蛰?
当初召驸马的事傅氏必然知道,说出这种话,将她这长公主置于何地!
妒意与怒火交杂,想起那日韩蛰半眼都没看她,带着傅氏就走的情形,高阳长公主更是跬怒,猛然竖眉拍案,“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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