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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七 八咫镜之谜 第五章 藤原赖忠（第1页）

赖忠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冰冷刺骨的小畑川，水性极好的他在水下睁大了眼睛，仔细地搜寻着彩虹的光亮。

河床中央，他发现了一具白色的骸骨，它静静地躺在黑色的淤泥中，头靠在一块黑色的河卵石上，似乎正在安眠，那样子特别打眼，五彩的光芒正从它的身下散发出来。

赖忠觉得奇怪的是之前他和武士们曾经把这小畑川翻了个底朝天，却都没有发现这具骸骨，现在它又是怎么出现的呢？难道是前几天下暴雨发大水把它从河底深处给冲了出来么？

赖忠游到骸骨旁，默默地在心里念着《金刚经》，翻开它朝它身下摸了过去，突然耳边又听到那细细的声音：“呀呀，别摸我的腰啊，痒死了……”

赖忠大骇，惊得丢开了骸骨，又听到那细细的声音说：“哎呀，赖忠大人，别摔我啊……”

赖忠这下子吓得不轻，受到了惊吓张大嘴呛了几口冰冷的河水，手脚并用慌里慌张向河面游去，手脚并用扑上到河岸的滩涂里，拼命地咳嗽起来，又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

原来，指引赖忠前来这小畑川河底的，竟然是这具白森森的骸骨。

想到这里，赖忠纵然胆子再大，也觉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可是它的骨头底下确实有发光的东西。

到底是现在再下水还是明天白天叫上武士们一起来呢？赖忠有些犹豫。

耳边又响起了那细细的声音，这一次，竟然有了几分幽怨：“赖忠大人可真是伤我的心呐……把我摔得好痛……”

“您、您是谁？您倒底要干什么？”

赖忠绻缩在河岸的滩涂上，因为寒冷也因为害怕而全身发着抖。

“您不要害怕，我是一百五十多年前侍奉恒武天皇的神官。”

那细细地声音萦绕在赖忠的耳边：“我叫什么名字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想要安息……”

“您的意思是……您在这河底已经睡了一百五十多年？”

赖忠惊了一下。

“嗯呐……我这是自作自受……”

细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似乎在回亿着往事：“那时，恒武天皇因着早良亲王的怨灵作祟而打算迁都平安京，而我在宫中的任务就是看守着八咫镜，迁都时由我带着侍卫们护送着八咫镜去平安京。”

“那么，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吧？”

赖忠凝视着幽黑的小畑川。

“是的，我很后悔发生了那样的事。”

细细的声音叹了口气：“我那时爱上了早良亲王的女官贵子，而她随着早良亲王绝食而死，死后，她的怨灵找到了我，要我偷了八咫镜来惩罚恒武天皇。”

“你就偷了八咫镜？”

“是的，为了我深爱的贵子，我偷了八咫镜。

恒武天皇迁都平安京原本就很仓促，那时平安京建设还没有完工，但圣上就着急想要迁过去。

一切都很忙乱，才让我有机会下手。”

停顿了良久，细细的声音才接着往下说：“装着八咫镜的盒子连天皇都几乎不打开看，一直供奉着，只是在传位下一位天皇时才打开。

我便照着那盒子让匠人做了一个完全一模一样的，放了个重量相似的普通铜镜进去。”

“哎呀……”

赖忠摇着头，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就这样偷天换日将真的八咫镜换了出来。

可宫中守卫森严，我也没有什么私人的空间，我也不敢将真的八咫镜放在身边，于是我想到一个法子，将真的八咫镜沉到小畑川中，我也记下了沉镜的地方，再告诉了贵子。”

细细地声音长叹着：“可是，成为怨灵的贵子却没有找到八咫镜。

我找了个机会从平安京回到长冈京，下到这小畑川中细细寻找，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起来过了，我溺死在了小畑川……这大概，就是神明对我的惩罚吧……”

“我死了以后，被这小畑川的鱼吃掉了身上的肉和内脏，只剩下这森森白骨，可是，我还是寻找着，我甚至爬到小畑川的下游汇合的地方葛野川，在那儿仔细地寻找了一百年，也仍然没有找到这八咫镜。”

细细地声音带着哭腔：“后来，我又回到了小畑川，在这小畑川中爬行寻找了几十年，前段时间发生了剧烈的地震，山川逆转，我才终于在河底沉积的淤泥中发现了这面八咫镜。”

“我得知现在的村上天皇要您找到八咫镜，这才吸引您前来，请您不要怪罪。”

赖忠耳边听到细细的抽泣的声音：“您拿到八咫镜之后，我的心愿就是请您好好地安葬我，我想要往生，在这冰冷的河底一百五十多年，我实在是太痛苦了……”

“好的，我答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