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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其一。”
野利氏目光微动。
“你不带一兵一卒,亲自提乌戎使者之人头,去向庚敖谢罪,此其二。
只要你有胆色做出如此谢罪之举,庚敖必定不会杀你,更不会灭你阖族子民。”
野利氏迟疑了片刻:“方才我已派人去追那费颌,第一条并不难办。
只是这第二……”
阿玄道:“信我。
我不敢说对他深知,但其人心性,我还是有所知。
虽倨傲以致类酷厉,却有雄才卓识,更能虚怀纳谏,任人以贤。
他将此次秋狝之地定在汭水,何尝不是为了向西戎诸国展示武功之外的怀仁?倘若他连这样的容过心胸都不具备,日后又何以争霸华夏诸国?”
野利氏原本摇摆不定,听这一番话,定定地注视了她片刻,对上她那一双明澈若镜的眼眸,瞬间一股热意随着信任之感充盈胸间,用力捏紧拳头,骨节捏的咯咯作响,慨然道:“我就听你一回!
就算不得宽宥,丢了这颗人头,也绝不怨你!”
阿玄吁了一口气,道:“我愿随首领同行。”
野利氏颔首:“劳烦玄姑!”
阿玄道:“事不宜迟,若你方便,尽快传信于庚敖,免得战况一再扩大,不可收拾。”
野利氏道:“是极!
我这就派人传信!”
他转身飞快朝外而去,到了门口,忽又停住,转身看向阿玄,面带微微疑惑:“敢问玄姑,我对不住你在先,为何你却帮我?”
阿玄沉默了片刻:“我非为了帮你。
我是为了那些我费了极大心力才治好疾病的孩童。”
野利氏一怔,猛地握拳,用力重重地击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极其响亮的咚的一声,惭色满面:“我放不下自己的一个儿子,竟令万千岐民陷入战事!
我糊涂至极!
穆国国君便是杀我,我也绝无怨言!”
他转身,大步匆匆而去。
……
当天傍晚,在无数岐人的目光注视之下,阿玄坐于一辆安车(注:当时一种独马所拉的轻便马车)之上,野利氏亲为御者,驱着马车往隘口而去。
那里,驻着庚敖和他身后的穆国大军。
安车终于到了终点,停在了野地之中。
那里,驻着庚敖和他身后的穆国大军。
阿玄并未下车。
她继续坐于车中,透过安车前垂下的一面挡布,看着野利氏提着以布裹着的人头,散发袒胸,徒步去往隘口。
他离前方越来越近。
阿玄的目光离开野利氏的背影,投向他前头的远处。
远处是一道由两侧相对山峰生成的隘口,山壁陡峭,直插而下,犹天工刀劈斧斫,森森压人之势,当头而下。
一道斜阳正从青山中间射入,在夕阳的光影里,阿玄看到一个玄甲男子站于一辆通体黑色的驷马战车之上,马镳森严,当庐错金,左一持弓甲士,右一执戈参乘,那男子居中,高高而立,腰佩重剑,夕阳照在玄甲之上,远远望去,他犹如一尊战神。
这男子便是穆国国君庚敖。
就在他的身后,无数战车整齐分列,每辆战车之后,紧随一百军士,由百夫长统御,胄甲分明,刀戈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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