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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烟浓烈,柳眼只觉一条绳索似的东西在他身上绕了几圈,猛地将他从椅上扯了出去,随即有人用那东西将他牢牢缚住,背在背上往前疾奔。
白烟散去之后,负着他往前疾奔的人是一个劲装黑衣少年,右边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左腰间挂着一张黑色小弓,不消说方才杀人的短箭就是他射的。
柳眼却是怔了一下,这是个很年轻的少年,年纪莫约只有十七八岁,颈后麦色的皮肤都透着一股清新和稚嫩。
然而他箭杀少林僧毫不迟疑,出手夺人干净利落,所作所为和他浑身透着的这股年少的青涩全然不合。
他认得这个少年,这黑衣少年姓任,叫任清愁,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一个很少在人前说话的安静少年。
在飘零眉苑住的时候,他很少离开他的房间,见了人也总低着头,仿佛与人多说两句就会腼腆似的。
柳眼几乎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听说这位少年是屈指良的徒弟,天赋异禀,武功很高,然而徒弟却丝毫没有师父的霸气,甚至也从来不提师父的名字。
“任清愁。”
柳眼低声道,“放我下来。”
任清愁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特别纯真,“蕙姐叫我把你带回去。”
柳眼微微一怔,蕙姐?想了良久,他勉强记起在白衣役使之中,依稀有个姓温的女子,叫做温蕙。
那女子出身峨眉,在一干白衣役使之中,武功既不高、容貌也不出色,更不见得有什么口才文采,于是他对她的印象甚是模糊。
在好云山一战之后,她应该也被峨嵋派带回,怎会依然和任清愁在一起?“你怎么会在洛阳?”
“白姑娘叫我和韦悲吟带四个牛皮翼人在路上截杀唐俪辞,夺绿魅珠。”
任清愁的语气并不气馁,却有一丝懊恼,“但唐俪辞实在是太难对付,他一招杀了韦悲吟和四个牛皮翼人,我……”
柳眼笑了起来,“你就逃了?”
任清愁点了点头,“是,但等我再练几年武功,说不定就能杀得了他。”
柳眼低低的笑,“是么?其实你昨夜就能杀得了他……”
任清愁一愣,“为什么?”
柳眼吐出一口长气,“因为他就是那种人,越是不利的状况,越要逞强……”
任清愁闷声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蕙姐也是这样说。”
柳眼淡淡的道,“白素车和温蕙想要拿我怎样?我已是残废之身,对风流店已是无用。”
“你……”
任清愁顿了一下,低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你残废了,但蕙姐还是……”
他颈后的肌肤突然红了,“蕙姐还是很牵挂你,她说……她说只要我把你带回去,她要用一辈子伺候你。”
柳眼冷眼看着黑衣少年掩饰不住的腼腆,“她还答应你什么?”
任清愁连耳朵都红了,却仍是道,“她说她用一辈子伺候你,当你的丫鬟,然后一辈子陪我。”
柳眼冷笑,“她答应你,你就信?”
任清愁道,“蕙姐不会骗我的。”
柳眼听着他深信不疑的声音,本有满腹的讥讽,心头不知为何却突然冷却了下来,叹了口气,“要是她骗了你呢?”
任清愁道,“我会原谅她。”
柳眼良久没有说话,过了良久,他缓缓的道,“你为什么要加入风流店?为了你蕙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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