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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卓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伽罗,如此奇诡的心思,恐怕也只有你能够想到!”
虽然是夸赞,心底实不相信。
杨坚却深以为然,开始着手整理定州的政务,便于临行时移交。
不出独孤伽罗所料,十几日后,朝廷圣旨传来,命杨坚携带家眷回京述职。
所有的筹谋成真,独孤伽罗和杨坚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相顾默然。
在此一住十年,一点点将一片破败贫瘠之地变得富庶,变得繁华,当真要离开,夫妇二人心中是说不出的难舍,而想到即将一家团聚,心中又是说不出的振奋。
得知杨坚要走,满城百姓齐聚城门相送,一片挽留之声。
杨坚、伽罗下马下车,与众百姓一别再别,这才出城向西而行。
定州刺史耿康直送到定州界碑处,这才施礼道:“杨大人、杨夫人,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但望大人此去能一展宏图,造福更多黎民百姓!”
杨坚、伽罗二人还礼,想前途渺茫,也不说什么宏图大志,只是殷殷嘱咐定州城中一些未完的事务,这才依依而别。
独孤善立在车旁,看着三人别离,也不禁心中微涩,回望定州城,已只剩下绿树城郭,再望向去路,但见官路漫漫,实不知前途会遇到些什么。
思及独孤伽罗这一生命途多舛,他不由深深一叹。
离开定州,夫妇二人的两颗心早已飞回长安,回到家人身边,他们一路披星戴月,向长安疾赶。
两个月后,长安终于在望,独孤伽罗长吁一口气,向杨坚含笑道:“再往前不远就是妙善庵,我们十年才归,不如先去妙善庵礼佛再进城吧?”
此话正中杨坚下怀,点头应允,拐路向妙善庵而去。
由于皇帝禁佛,原来香火鼎盛的妙善庵此时已经一片破败。
隔的时日已久,大门上官府的封条在风雨冲刷下早已经分辨不清,而门上锈迹斑斑的大锁也不知被何人砸毁,晃晃悠悠地挂在半掩的门上。
独孤伽罗看着眼前光景,不禁心底暗叹,与杨坚并肩迈进庵门,向大殿走去。
大殿里,泥塑的佛像也早已变得斑驳,灰尘覆盖,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独孤伽罗心中泛起一丝悲凉,抬头注视佛像片刻才低头寻找,但见殿角丢着的几个破旧蒲团尚算干净,不禁微微一愕,转瞬间又释然。
这一路而来,越接近长安,乞丐难民越多,想来这妙善庵虽封,可是时日一久,官府不管,也就有乞丐借此而居。
将蒲团取来,独孤伽罗与杨坚并肩在佛前跪下,向佛祝祷:“多谢菩萨保佑,令我夫妻终于能够回返长安,与家人团聚,还请菩萨保佑我家人平平安安!”
随即虔诚磕下三个头去。
祝祷完毕,二人相扶起身,望着殿中破败的一切感慨片刻,这才离去。
直到杨家一行走出庵门,佛像后才慢慢走出一个身形单薄、布衣布裙的年轻女子,她望着独孤伽罗离去的方向,满目恨意。
就在此时,只听佛像后一声大叫,一个衣衫肮脏破旧的中年男子扑跌而出,指着庵门嘶声大吼:“独孤伽罗……杨坚……嫣儿……”
年轻女子大吃一惊,急忙扑前相扶,连声唤道:“父亲!
父亲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文姬……”
中年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原来混沌的眼神已经变得清晰,一字一句地唤道:“文姬!”
这二人,竟然就是失踪多年的尉迟宽和尉迟文姬父女!
相伴十余年,尉迟宽的神志始终不曾清醒,此时尉迟文姬听他清清楚楚地喊出自己的名字,不由又悲又喜,握住他的手,连声道:“父亲,你认出我了!
我是文姬!”
尉迟宽连连点头,看着长成的女儿,忍不住潸然泪下,哽声道:“文姬,我的女儿,我……我都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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