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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仍旧人满为患。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否极泰来。
苏童这些天来运气差到了极点,到过一个峰值后猛坠下来,便开始一路平坦地走起下坡路来了。
风雨飘摇的异国医院里新来了一批无国界医生的志愿者,其中又恰好有个来自中国的。
同胞异国相见,尽管非亲非故,仍旧分外亲切。
医生见苏童有持枪的专人护送,身上却是又脏又乱,很是诧异,问:“你不会就是那个被掳走的记者吧,叫……苏童?”
苏童连连点头,说:“是我。”
“你被救出来了?”
“一言难尽。”
苏童当即将顾川的情况告诉给他,请他多加关心,帮忙将顾川治好。
医生临危受命,一点不嫌麻烦,说:“刚刚看到他脸就觉得眼熟,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顾记者,事情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准备一下就去手术室盯着。”
苏童感激不尽,连连道谢。
神经一旦松弛,就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苏童觉得脚底下软绵绵的像踩着云朵,身子一歪几乎摔倒。
一边的阿勒夫赶忙上来搀扶,被她手臂一挥推开了,还是那医生扶着她站去墙角靠着,好心劝道:“不然你先回去歇着吧,这几天日子不好过,我看你身体状态很差。”
苏童摇头,说:“我等手术结束。”
她铁了心的不走,没人劝得动,也没人浪费时间来多劝。
医生去了手术室,她靠边站着,等着,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沿着墙壁,一路滑坐到地上。
再有人喊她的时候,已到正午,刺目的阳光从豁开半边的窗户里直射进来,恰好照到她脸上。
苏童拿手挡着脸,问:“顾川怎么样了?”
来自中国的医生满额的汗,冲她淡淡一笑,说:“给他取子弹的人手艺还算不错,活做得很是麻利,不过伤口有感染,我们已经给他用了药。”
苏童说:“我想去看看他。”
医生领她往病房里去。
房间不大,除了他之外,还横着其他几床,都躺着重伤的病人,不是头上就是腿上包着厚厚的纱布。
医生说:“我特地给他安排在了窗口的位置,这里面气味太重,靠着窗子吹吹风,晒晒太阳,对他的恢复有好处。”
苏童鼻子发涨,说:“真的太谢谢你了。”
顾川换了身干净的病服,来时的衣物放在床脚,没有醒,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阳光之下,他脸色苍白如纸,一丝血色都没有,却越发显得眉如墨画,五官俊秀,让人很想欺负一下。
苏童坐在床头看了许久,心里讶异着好像还是头一次这样静静看他,之前他们忙着恋爱忙着怄气忙着工作,就是忘了停下来歇一歇,好好看看身边的这个人。
床榻上,多出一道纤瘦影子,余光一瞥,阿勒夫站到她身边。
苏童垂着头,说:“我想找个地方,洗澡,换衣服。”
阿勒夫说:“你跟我走吧。”
再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苏童刚一进到这层楼就遇见给顾川帮忙的医生。
他正带着护士查房,见到她,连忙招手对她说:“苏童,你去哪儿了,顾记者已经醒了,着急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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