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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些暗的灯光打了下来,竟让那玫红的酒看起来恍若暗红的血液,却也让那只按住酒杯的手显得有些苍白。
那双棕色的、似笑非笑的眼睛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韦慎之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这个叫弗兰德斯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样诡异的对视持续了两分钟,埃德加终于举起了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声音因为饮酒而显得有些沙哑:“虽然你似乎丝毫不记得我们昨夜的交情了。
无妨,我现在可以再说给你听一次。”
“不要总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你远不如自己想象的厉害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棕色的眼睛里笑意消失了,剩下的是满满的嘲讽,就像今日下午在会议室,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样。
韦慎之的脊背不易察觉地一僵,然而立刻被自己掩饰过去了。
韦慎之撑起双手,随后勾起一抹笑:“我不是很懂弗兰德斯先生的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在你还不够厉害之前,不要故作高深,就像你现在这样。”
伪装一下子就被对方拆穿了,“别以为我猜不出你是怎么想西网的合同的。
你真的以为你们公司的董事局会让你好过?”
“……看来我昨夜似乎对您说了不少东西。”
埃德加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他又随手切了一块牛排,慢慢地咀嚼咽了下去后才不紧不慢地继续,“总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就像你们东方有一句谚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把握在半年内完成我们提出的条件吗?”
“……”
韦慎之的双手已经慢慢地绞紧了。
埃德加说的不错。
虽然他不是从没想过,然而那个计划,在脑中大概只有一个雏形。
至于如何实施,人员如何分配,下一阶段的主攻方向是什么……他现在并没有答案。
“有一个作家,他很有天赋,就像您一样,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是他却从未完成过一部著作。
您知道为什么吗?”
似乎也没想让韦慎之回答,埃德加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每当他脑中有灵光一现的点子时,他都迫不及待地把这个点子拓展写出。
等到这个灵感过去,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灵感发展成一篇长篇小说。”
“但是,”
韦慎之也没有退让,“若让那灵光一现的点子就这么过去,那么他连长篇小说的基本框架都没有了。”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灵感和……怎么说呢,冲动的鲁莽不重要。”
埃德加讽刺地勾起了唇角,“但是您做的可不够好啊。
昨日的负气出走,今日又忽然站出来直言要求我们修正合同。
前者也就算了,但是您可知道后者已经犯了商业的大忌?!”
“您以为这是在演电影吗?昨天负气出走,今天撕毁协议——哪里来的这么多刺激的桥段来给你演绎?”
说到这里,他的唇边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您违约了。”
棕色的眼睛里完全是严肃和犀利,比昨日洛兰锐利的眼神更是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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