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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暧听他突然提起三哥高昶,言语中竟满是褒扬钦佩之意,丝毫没有作伪,似是并没什么嫌隙,可再回想那晚在景阳宫外的情景,不禁暗自奇怪。
那老农脸上一喜,也不顾老伴的颜色,肃然起敬道:“官爷说的不差,俺虽在这山沟沟里,可向日赶集也总听人说起晋王殿下平定西北,现在那些猃戎狗崽子已不敢来了,如今那里可是个好地方。
唉,这人走得再远,也是故土难离,这不,俺这些日子正跟老伴儿商议着回乡去呢,好歹将这把老骨头埋回去。”
言罢,呵呵憨笑。
饭后,老夫妇收拾了碗筷,徐少卿让高暧先回了卧房,自己则和那老农在棚下闲谈。
月上梢头,万籁俱寂。
床头浅薄的铜盏内,昏黄的火苗只有豆点般大小,将将能把屋子照出个轮廓来。
那灯火随风摇曳,只晃的心头徒然又乱了几分。
高暧坐在床榻上,怔怔的望着,一想到今晚将要和徐少卿同室而眠,血就像冲到了脑子里,
尽管拼命提醒自己,他不过是奴婢,即便同室也没什么大不了。
何况这么久以来,承他千般用心,万般照顾,又好几次救了自己性命,关系早已不是平常可比,如今情非得已,实在没不该避忌那么多。
可也不知怎么地,愈是这般想,那颗心就愈是发紧,怎么也定不下来。
她朦胧的觉察到自己想的是什么,但却也知道那不能够,甚至不能碰触,这般藏在心里想着,念着,眷着,此生或许也能一种满足……
等了许久,他没有来。
高暧微感失望,料想他之前是借故躲出去,白日里说些挑惹的话,其实也顾着礼制,和自己一样,不敢去碰触那可怕禁忌。
于是吹了灯,静静的缩在靠里的小半边榻上,闭着眼睛,耳听得窗外树木沙响,却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忽然“吱呀”
一声被推开了。
她浑身一震,却没起身,仍旧躺着一动不动。
脚步清越,如水流潺潺,仿佛踏着虚无而来……
那不会别人,定然是他!
高暧浑身颤抖,背对着他,心头怕得要命,却又有种暗暗的,说不清的期待。
然而等了须臾,却不见床榻有任何移动,反而是近旁“噔”
的一下轻响,似是他将桌凳之类的东西放在了地上,此后便没了声息。
她正自奇怪,却听那沉静的声音忽然低低的念诵起来,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空明。
高暧一怔,随即辨出那正是《大佛顶首楞严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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