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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掩盖一切,可光线消失的最后一秒,我分明在他眼底看到一层透明的、玻璃般的水汽。
一些不够清晰的画面在脑中闪回,要细想时却怎么也抓不住重点,我一阵心悸,无缘无故感到一百分的难过。
为什么会害怕?我们明明赤身裸体地拥抱在一起——是软的,热的,活生生的家人、爱人,是彼此绝对的掌权者,欲望的主人。
人生而自私,这是本能,违背本能不顾一切地爱另一个人原本就是场严重的精神疾病。
这个病无法根治,让我们同时成为对方人生中的光亮和污点,不健全的糟糕爱情把两个人的人生搅得一团糟,所以谁也不能轻易放过谁。
黑暗中我看见他的眼睛。
“哥,不要离开我。”
屈温更加用力地搂住我,过了许久,久到我快迷迷糊糊陷入沉睡才听到一声颤颤而又郑重的应允:“好。”
那天之后,文秀兰再没找过我,之前联系的电话号码也注销了。
过了一周,我哥接我放学时告诉我文秀兰已经从屈家逃走,他从相册里调出张背影图,是下午在淮州新车站刚拍的,从身型来看那个穿白色羽绒袄的应该是文秀兰,她正拎着个袋子往大巴车上挤。
我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解决,还以为会是场处心积虑、斗智斗勇的持久战。
我哥跟我臭显摆,这就是大人和小孩行动力的区别。
“她往哪去?”
我记得文秀兰家里不待见她,回去讲不准还要再卖她一次,应该不会傻到回老家。
车子在红绿灯口停下,屈温松动松动关节,把手指按的嘎嘣响:“这个她没告诉我,我给了她一笔钱,如果路上没倒霉地遇到小偷抢劫犯,应该够她过个把月,找一份工作活下去。”
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今天终于有机会问出来:“文秀兰上回找我的时候专门交代别把她这事告诉你,哥,她好像特别怕你,你跟她有过什么过节?”
屈温不在意地笑了声:“以前当她面揍过屈宏达,挺狠的,估计是吓到了,把我当成了超雄暴力狂。”
差点把这号人忘了。
我给我哥竖大拇指:打的好,打的妙,等哪天见面我也得套麻袋狠狠揍这挨千刀的几拳。
一切似乎就这样尘埃落定,文秀兰顺利逃走,戚叙死亡证据在手,以后不管屈家人再怎么作妖我们都留有后手,他要撕破脸指控我哥就把证据给警察,他要曝光我们乱伦就说他是恶意造谣,谁会信一个杀人犯的话。
我舒口气,没骨头似的瘫在副驾驶座,闲着无聊靠车窗数外面绿化带上飞驰而过的树秃了几棵,街道上一家新开的周大福在视野中闪过,我忽然想起下周有个重要的日子。
我扭头:“你最近在羊哥那忙吗?”
“还行,前段时间刚开的时候忙,现在运转起来人也招得差不多了,我本来就是去凑个人头让羊哥安心,真干实事用不上我,得专业的来。”
屈温对我露出个欠揍的笑:“怎么,想喊你哥出去约会?”
听他这语气完全把咱俩生日给忘了,我不免怄火,头一转不想再看他:“狗屁,谁要喊你约会,你不忙我还得忙。”
我侧卧过身体,掏出手机查黄金市价现在大概多少,再算算手里奖金大概够买个多少克的东西。
怄火归怄火,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赚到的钱给老哥准备生日礼物,得想点新花招整上,戒指太贵,项链太土,大金表买不起……长命锁倒挺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上面刻字,那应该是另外的价格,希望钱包能撑住。
我正沉迷看着,腰窝冷不丁被人从旁边戳了下,那块是我痒痒肉,碰不得,我捂着腰从座位上弹起来差点撞到头,真服了这坏哥,一分钟不欺负我就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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