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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打断,静静地听着她讲了半天。
待到她的话告一落段了才道:“我听别人说,从前庄家也是略有薄产的,后来都被庄舅爷赌博赌输了,有这事吗?”
“有,有,有。”
余嬷嬷又激动起来,道。
“庄家的产业全都是被他赌输了的。
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偷了幅字画,说是庄家祖上传下来的。
一幅字画卖了两家,还为这件事吃了官司……”
周少瑾道:“那您还记得我母亲生前住在什么地方吗?我想去看看。”
刚才还很是气愤的余嬷嬷却一下子像打了霜的茄子,喃喃地道:“也,也没多的宅子,到庄老太爷手里的时候,就卖了一些……”
她不太想说的样子,好像在给庄家粉饰太平似的。
周少瑾暗暗地叹了口气。
她这是怕给母亲丢脸吧?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周少瑾只好道,“母亲一个闺阁女子,庄家的事怎轮得到她插手?我不是想看看外祖父的家罢了。
嬷嬷不必耿耿于怀。”
“是的,是的。”
余嬷嬷听了如释重负,笑道,“还是小姐心明,说到我心坎上去了。
庄老太爷不事生产,屋里又没个知热知冷的人,膝下也没儿子,用起银子来自然不会顾忌那么多……”
这件事周少瑾是知道的。
自从她嫡亲的外祖母去世后,她外祖父就没再续弦,家里的事全由曾外祖母打点。
“我听从前太太的陪嫁丫鬟说,”
余嬷嬷道,“原来太太是住在下街庄家祖宅的,太太十岁的时候,下街的祖宅被雪压垮了半边厢房,庄老太爷又在无锡访友没有回来,老祖宗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太太搬去了官街她老人家陪嫁的宅子里住……”
官街!
周少瑾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慢了几拍。
她打断了余嬷嬷的话,紧张地道:“官街,是不是存义坊那边的官街?住着梅府的那个官街?”
余嬷嬷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笑道:“这金陵城里还有几个官街?那里因为几个衙门都设在那里,才得了这个名的。
太太一直跟着老祖宗在那里住到了出嫁……”
存义坊!
程辂也住在存义坊!
他为什么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
她还记得他对自己谈起他对以后的打算时神采飞扬的样子:“十五年之内考中进士。
到时候我就可以带着家眷去任上了。
若是住在县衙里,就在院子里种株玉兰树,每天用过晚膳就坐在玉兰树下喝茶。
若是不县衙,就买个小小的宅子,铺着青石的地铺,在院子里搭一架葡萄,葡萄架下养一缸锦鲤……”
她最终被程辂打动,向往的也不过是他所说的这一株玉兰树,一架葡萄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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