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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幸好,是自己未雨绸缪,施了手段。
半城看着这个站着比自己坐着高不了二指的老狐狸,眼神里露出微微的嘲讽之色,也不见说话,伸手在琴上一挑一道,那徵弦轻轻颤了两颤,一道琴音冲着老狐狸轻轻柔柔的飘去。
老狐狸趿拉这拖鞋,并不搭理飞来的琴音,而是蹲下来看了看自己弟子的伤势。
当那股飘飘忽忽的琴音飞至自己的跟前,老狐狸轻轻的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把那缕琴音绕在自己手心,口中念咒,然后把那琴音一下按入了哈天的胸口。
那昏睡中的哈天浑身经脉溃散,三魂七魄眼看就要飞走了,被那狐狸一张拍在胸口,就觉得一丝清凉之气,从自己的心窝处进入,顺着经脉散遍了全身,不一会儿幽幽醒来。
睁眼看到眼前的老狐狸,挣扎着喊了一声师父。
老狐狸伸出食指嘘了一声,伸手一托哈天,轻轻一抛,把那哈天抛入湖面的孔洞之中。
那个半城一看老狐狸接了自己的琴音,顿时心中大惊。
两手在古琴上来回一轮,又一声徵弦的琴音带着呜呜之声再次冲着老狐狸飞去。
飞至老狐狸跟前,老狐狸两手在身前一拍,便拍散了那声灰黑色的琴音。
拍了琴音,老狐狸看着双手还抚在琴上的半城,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姑娘,你先不要动手,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那半城两手浮按古琴,脸上浮现一株浅笑,对那个老狐狸说道:“先生要给我讲什么故事?”
那个老狐狸也跟着半城一笑,嘴上说道:“大概是三千七百年前,有一故人,携琴侍半夏,在大凉山和我静坐。
三年有余,那琴侍给我弹了十一首曲子,一首《乌夜啼》,让大凉山漫山的鸟雀飞凰都来应和。
后来那琴侍半夏,弹了一曲《神人吟》。
我看着她的那张绿绮古琴说,这琴的琴魂尽在你身,不出百年,这具瑶琴必定无声。”
说到这里,老狐狸停下话头,饶有趣味的看着半城问,“想来,那具绿绮必是哑了对吧?”
半城听着老狐狸的叙述,一时间眼中露出迷茫的神态,直到最后听到绿绮这名字的时候,那迷茫的神色变做了惊恐。
一旁的蒋痴臣并不知道老狐狸说的是什么,但是看到半城的神色,知道老狐狸说的东西必然是事关重大。
一声大喝,止住了半城的遐思,然后一指眼前的老狐狸:“杀了他。”
老狐狸呵呵一笑,道:“凡是见过这琴侍的人,大半都被被她摄了神魂,再也走不出来。
便是皇帝,为她舍了江山都愿意。
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修行者,她若不是为了你这具琴,怎会让你得到她?”
蒋痴臣仿佛是再也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语一般,双手捻起一个法式,两道细细的光芒从己身射出,冲着老狐狸就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半城嫣然一笑,恢复了坦然自若的神态,双手在琴上一砸,咚的一声巨响,满湖的冰块随着那声巨响俱被震得轰隆隆爆炸开来。
便是在观山阁上的众学生有结界保护,也都是神魂一震,有那修为不够的,咕咚倒在地上晕厥过去。
半城砸过古琴,一曲悠扬清静的琴曲随着那半城双手流水一般涌出。
那在半天上的甲仙人,听了曲子,神色顿时变得凄楚不堪,眼中发呆,一滴浊泪凝在眼窝。
那琴声一震,王尔逍早已醒了过来,伸了一个懒腰,看到甲仙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禁不住大笑道:“老甲呀老甲,一曲《太古遗音》都能让你感动到哭,你也真是多愁善感?”
王尔逍说到这里,耳中听到那《太古遗音》传来,里面带了一丝极深的相思之苦。
王尔逍听在耳中,心随音转,顿时就想起年幼时,在溪边玩耍,那个大了自己许多的师姐边洗衣边对自己笑,洗完衣又练剑的样子,心中一丝肝肠寸断窜扰出来,一丝一丝的缠到了自己心尖……
那湖中的老狐狸听那琴音自是悠扬美妙,仿佛回到自己小狐狸的光景,母亲给自己喂食。
老狐狸心意一动,然后心中一颤,暗叫好险,自己大意,差点着了这琴侍的道。
老狐狸凝心静气,眼看着蒋痴臣打过来两道亮光,两个手指头微微用力,把那两道细光捻住。
然而那细光刚被自己手指捻住。
指中传来一凉一热两道气息,顺着指尖消失在了自己体内。
老狐狸这么些年,什么样的法术没遇到过,猛烈的如排山倒海的,炽烈的如空中的骄阳的,阴狠的如地狱烈焰的。
但是今日像这样给自己送了两道灵息的,却是第一次。
心中觉得必定有诈,再看那年轻人打过来的光芒,再也不敢徒手去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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