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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机舱,霍钦在和向北讲费斯汀格法则。
那法则宁佳书在课堂上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老师举例说过一次,她记性好,几年过去了,还残留两分印象。
说的是主人公卡斯丁在起床时候因为手表意外摔坏而引发的一系列效应,由一点不愉快扩大到最后身边所有人都出了差错。
“…难以控制的只有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由你的反应来决定。
如果总在纠结已经发生的误差,很难跟得上新涌出的问题,这对飞行员来说是致命的。”
显然,霍钦是在教导向北怎么跳过刚才的失误带来的障碍。
他可能适合当个大学教授,对待别人倒是好耐性。
宁佳书重新戴上耳麦,瞧着他背影落拓的肩线心想,要是大学那会儿听这样的声音每天在课堂上睡觉,睡着了一定很舒服。
霍钦讲话逻辑条理清晰,北方人的吐字字正腔圆,低沉好听。
向北果然镇定许多,伏在膝上的手不颤,面色也回转了。
低声谢他,霍钦却只轻点了下头,落在仪表上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抬起来。
“不谢。”
向北心中有些复杂,此刻,他感激霍钦,却也羡慕他的镇定自若。
论起来,他们的年纪实在差不了多少,他还在副驾苦苦熬资历,霍钦却早已经成为申航最年轻的机长,以后也即将是最年轻的机长教员。
虽然有传闻说他后台硬,可技术更硬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只要与他共事过的人都十分清楚。
他的情绪好似一台精密的仪器,状态稳固,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当做什么。
***
抵达罗马时候,正是当地时间下午四点钟。
落地温度22度。
天气状况良好,霍钦的降落非常平稳。
离开上海还是阴雨连绵,十来个小时后便站在了意大利六月热情的阳光底下。
宁佳书是第一次降落在费尤米西诺机场,发动机关闭后,她搭着眼皮按flighttime抄完几份飞行时间和油量,终于走出机舱,额头还在门口撞了一下。
“师妹很困吗?”
走在后面的向北忍俊不禁。
出声的时候,恰逢霍钦回头,瞧见了宁佳书被机舱门弹回去的样子。
她觉是真的多。
从前学飞住西澳航校宿舍,每天早上买好早点至少在楼下等半个小时,才见她打着哈欠睡眼惺忪下来。
宁佳书眼皮耷拉着,睫毛半垂像把小扇子,很有几分娇憨的味道。
向北觉得,这模样,和早上的明艳动人少了几分距离感。
想想十三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没有休息轮换,确实叫人疲惫。
只不过和宁佳书相反,向北是半点睡意也没有的。
飞机平安落地,他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下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得等公司的处理结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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