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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坐上马车行过一箭之地,车夫对他说:“驸马,张大人的马车停在前头。”
江止渊有些激动地掀开车帘,一面下车对张濯拱手:“张大人。”
张濯站在车前,目光落在江驸马脸上,宁静悠远,像是隔了匆匆十数年光景。
日光如金,细碎斑斓。
片刻后,他笑:“好久不见。”
江止渊怔忪了一下,显然不知道自己与张尚书哪里来的交情。
只好附和道:“是,还未来得及恭贺张大人入阁之喜。”
张濯轻声谢过:“我今日来有一事相求,是关于苏进士的。”
江止渊心中了然,猜想只怕是张尚书有了惜才之心,想要让自己帮苏进士投卷给夷陵公主,于是点头:“我自会上心,若苏进士过府,我自当助她一臂之力。”
“不。”
张濯轻轻摇头,“请江大人一定不要襄助她。”
江止渊闻言一愣:“为何?”
张濯道:“的确是有不好与驸马直说的理由,是张某的私事,不得已才来请驸马相助。”
“既如此,”
江止渊点头,“若她当真来见我,我便依张大人所言便是。”
“多谢。”
张濯含笑,“如此张某便欠下一个人情给驸马,若他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还请驸马不要客气。”
江止渊听后连连摆手:“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张大人切勿如此。”
车辚辚,马萧萧。
江止渊走后很久,张濯都还站在原地。
在这旌旗招展的皇城下,那些被时光冲刷得泛黄的回忆渐渐鲜焕起来。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缓缓蹲下来,用手捧起一把道边的黄土。
尘土被早春的日光晒得有些温热,一阵风吹过,便从指缝间匆匆溜走。
张濯临死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能回到二十年前。
回到一切还没发生时、回到他才遇到苏郁仪的那一年。
十九岁的苏郁仪和二十九岁的自己。
没有家仇国恨,没有阴阳相隔。
张濯说不清自己对郁仪是什么感情。
像是一壶浓茶煮至沸腾,再用冷水淋下,茶壶表面上仍旧平整如旧,内里早已寸寸开裂。
他想,既然她死前都不愿再见他一面,他心里应该是恨她的。
恨苏郁仪让自己困在她死去的那一年,月月年年,得不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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