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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没有拉窗帘,太阳正照在她脸上,她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宿醉的头痛让她觉得难受,但清醒的感觉又让她长舒了口气,噩梦里永无止境的黑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窗外是艳阳高照的清晨,她只是做了个噩梦,无法挣脱的黑色漩涡只是噩梦。
她走进浴室,打开阀门,花洒的水流刷刷地打在身上,大约是洗得太久,兰嫂隔着门道:“小姐,你没事吧?”
她没有回答,把花洒关掉,拿浴巾拭干身上的水珠,换好衣服走出来,兰嫂拿吹风机帮她吹头发,温热的风拂在脸上异常舒服,仿佛很小的时候在家里,爸爸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
“因为那块旧手帕?”
“我真的很想念它,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
落晚透彻灵秀的眼睛紧闭着,睫毛温顺地垂下,投出两弧优美的剪影,双手合十,虔诚祷告,“阿弥陀佛,求菩萨保佑,让我找到那块手帕。”
“小姐,”
兰嫂握住她的手,“找一块手帕哪用求菩萨,再说就算菩萨肯帮你,手帕估计也早被清洁工当垃圾处理掉了。”
落晚转头看窗外,天空那样湛蓝,一碧如洗,仿佛要滴出水来:“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再见到它。”
她拿起背包,“走吧,估计倒霉鬼正在前台等我们呢。”
兰嫂犹豫了下:“小姐,出门前还是告诉少爷一声吧。”
落晚想了下:“好。”
转身去柏擎仓的房间,房门却忽然开了,竟是昨天敬酒的女孩,她隐约记得是叫邱洁,她穿了件黑色亮片吊带上衣,黑色牛仔裤,白色外套,经典配勾勒出玲珑修长的身段,看到她微微怔了下,才媚媚一笑:“落晚小姐,怎么起这么早,听擎仓说你吐得很厉害,我还内疚了一晚,想着早晨醒来向你道歉,看样子是没必要了。”
落晚看着眼前的女孩,果然生得千娇百媚,尤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流转间有股风流的媚态,她一向倦怠应付这种无聊的戏码,正要越过她去敲门,邱洁又道:“擎仓还在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不需要。”
“哎,我是好心帮你,”
邱洁笑了笑,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指若青葱,“要把一个男人长久地留在身边,单凭美貌和智慧是不够的,有时还需要些特别的手段,如果你想学,我不介意言传身教。”
落晚看着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目光清冽:“拿开。”
“算我没说,还开不起玩笑了,我不过是想告诉你昨夜和擎仓……”
“拿开。”
落晚给人的印象一向娇怯怯的,但此时竟如换了个人,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凛冽之气,邱洁无端端地一怔,放下手,摇曳着走开,“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不是每个女孩都有你这种好命,被家里伺候的舒舒服服,被男人掬在手心里呵疼!”
兰嫂鄙夷地扫了邱洁背影一眼:“真是厚脸皮,她有什么资格和小姐比,小姐,你不用在意,少爷和她也就是逢场作戏……”
“我们走吧,让他好好休息,毕竟累了一晚上。”
“小姐,少爷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
“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稳超胜券,认为男人只爱她一个,其他的都是逢场作戏,”
落晚笑了笑,没理会兰嫂的心思,悠悠然又道,“可一个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又岂会和别的女人那般亲密?其实到头来,所有的女人都是他的逢场作戏。”
兰嫂没有回话,她知道通常这时候,落晚并不需要她的意思:“放心,我有分寸,”
她像是长了后眼,不回头也知道兰嫂的神情,“我是他用五十万买来的商品,自然会按他的意愿实现最大价值。”
推开门,楚镱正站在庭院里,杭州的天气果然多变,刚刚还是风和日丽,春光灿烂,这会儿竟下起了雨,细雨把他头发淋湿了,身上条纹衬衫也已经半湿,但样子一点也不狼狈:“下雨了,你是要观光还是休息?”
“西湖。”
他递给她一把伞,白色的素面伞和她衣服的颜色搭得上,但样式却不敢恭维:“好难看。”
“总比淋雨强。”
她从他手里接过,越过他率先向西湖方向走去,西湖的美,不仅在湖也在于山,环绕西湖的南山、北山,像众星拱月一样,捧出西湖这颗璀璨明珠。
落晚走上苏堤,雨中的南屏山黑郁郁的,像墨汁泼得浓了,只能看清蜿蜒起伏的轮廓,六和塔也隐没在一片墨青中,呈现着玲珑的剪影,堤旁的绿柳把千万丝条垂向微波荡漾的水里,像有着柔密鬃毛的狮子把头扎在水中去吮吸琼浆,苏堤在雨中变成一条细长线,一直伸向湖里,远处的线似乎断了,本来分开的两个湖,仿佛在雨中连在了一起,形成一个茫茫的大湖,水天一色,让人分不清湖有多大,天有多大。
细雨中的西湖,仿若加了柔光镜拍出的山水画,朦朦胧胧,湖心亭小得像个黑点,脚踏游船悠悠地在水中飘荡,使平静的湖多了一点动感,如舒缓乐曲中的小小变奏,细雨打在微澜上,湖面慢慢升起一层白色纱雾,仿佛虚无缥缈的仙境,没有半点尘埃。
楚镱递过一杯摩卡,热烫的咖啡散发着独特的柑橘清香:“我不喝咖啡,”
落晚秀眉微蹙,眉间锁着淡淡的哀伤,“以后你要做什么事之前请先问我,这是身为员工的基本准则。”
他点头,她嘟着嘴,不满地嗔他:“你不问我想吃什么吗?”
“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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