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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讨厌参加这样的宴会吗?我讨厌,从心里讨厌,尤其站在台上,感觉自己就像没有人身自由的奴隶,任由奴隶主们评头品足,还要强颜欢笑,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她向他微笑,笑容里有无法掩盖的凄清和落寂,“你知道吗,每当这时我就会问自己,我为什么活下去,我生命的意义在哪里,结果越想越困惑,越想越迷茫,然后又是第二天,一切周而复始。”
“就算命运把我们安排成只能做供人观赏的静物,我们也要让自己的心蔓延在天地间,变成随风起舞的韵律,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也许我们永远找不到答案,即便如此,我们也要尽情享受这种没有答案的人生,”
他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下在胸腔猛烈地撞击,撞得心口隐隐作痛,“记得在灵隐寺吗,你许愿说让菩萨保佑你,遇到生命里一直等待的那个人,然后一起去有阳光的地方,不管这个梦想能不能实现,它至少可以成为你活下去的动力。”
“等待一个人,但不知道会不会找到他,真的很痛苦。”
他看着咫尺间的她,十六年前她就已深深烙在他心底,拔不出来也挣脱不掉,十六年后终于相见,可却再不能碰触:“那也比找到了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在漩涡里挣扎要强的多。”
“你是谁?”
落晚扬起脸,她的眼睛像宝石,黑白分明,她看着他,仿佛寥落里带着绯红的期待,“楚镱,你……是他吗?”
他不知如何回答,幸好此时手机响起来,落晚接过:“我在洗手间,马上回去。”
电话挂断,她自嘲地笑笑,“爸爸离开的前一晚,我答应过他,永远都不会说谎,可这永远却只维持三个月,如果他在天上看到我的样子,一定后悔没带着我一起离开。”
“他只会心疼,”
路灯照着她与他的影子,明亮橘黄的光线,将一切镀上淡淡的暖意,他看着她,那样柔和的眼神,仿佛凝结一池春水,清晰地倒影出她的影子,“心疼自己的女儿不快乐,落晚,你答应过我,会一个人勇敢的开心的笑。”
夜风徐徐,吹在人身上十分清爽,落晚神色严肃:“我什么时候答应过,那晚一直是你自说自话
他怔住,看着她率先离去的背影,双肩微微颤动,这才悟过来她是在逗他玩,于是大笑起来,她也笑起来,快到酒店后门时,他叫住她:“落晚。”
“嗯?”
他拿过她手里的鞋子,单膝跪地,认真地为她穿上:“美丽,高贵,但不舒服,真像我的生活。
“如果命运要你必须穿,就尽量让自己穿的舒服些。”
“十六年前有个小男孩对我说,每个可怜的孩子都会得到命运的垂怜,我从来都信他,不管他说什么我都相信,所以一定会有一天我不用再穿它,”
她托腮看他,那样子极美,银色的月光在她睫毛上跳舞,“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觉得我们曾经见过面。”
走廊的水晶吊灯很低,映着两侧墙纸上妩媚多姿的花,微微漾起粉红,她向来喜欢粉色,觉得柔和宛若天际的霞光,可今夜却觉得俗艳,也许是宁榆那身粉色的蛋糕裙,她无意识地用手划过墙壁凸凹的花纹,才发现是有‘五月花神’之称的芍药,因为没有坚硬的木质茎杆,所以犹如弱柳扶风,就像眼前柔若无骨的妖娆身段,听到脚步声宁榆曼妙回身,她描着紫色眼影,衬得黑黝黝的眼睛像猫咪:“你去哪里了,我在洗手间外等了好久都没看见你。”
“我也没看见你。”
“你当然不会看见我,”
宁榆妖媚的美眸凝视着站在她身后的楚镱,笑容满是邪柔腻美,“和男人一起消失,自然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像你父亲当年,要不是……”
“宁榆,你别太过分!”
她冷冷地看着宁榆,柏擎仓只觉像是回到二十年前的大雨里,她从尹释身上遗传下太多的特质,从容清冽的眸子,挺秀的鼻翼,还有微笑时那种凛然不惧的倔强,“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龌龊,心里只有不堪入目的男盗女娼!”
她说这句话时,柏擎仓正低垂着眸子,应该说从进酒店起,他就一直没看她,但她知道他在研究自己,他若有所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转动右手无名指上鸽血红雕琢的指环,她深恨自己对情绪的控制力,这么多年过去,听到有人诋毁父亲,还是会失去理智,她的手紧紧握成拳,指尖因太过用力微微泛白,宁榆正要还口,“宁小姐,”
柏擎仓淡道,“这些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他将坤包递给落晚,“回去吧。”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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