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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是我继馄饨夜晚后第一个开心日,真想变成风筝,那样就能想飞多高飞多高,想飞多远飞多远,”
她声音虽虚弱,但神□不自禁,仿佛无限向往,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坐啊!”
他依言席地而坐,她看着他,眼里全是哀求:“可以靠近点吗?”
他往她身边靠了靠,和她并肩看夕阳,暖暖的风吹打在身上,有种平静安宁的感觉:“我希望你变成雄鹰或者大雁,风筝飞得再远再高,也总有一线牵着,不是真正的自由。”
“雄鹰和大雁虽自由但也孤独,如果是风筝,线的另一端永远会有一只手扯住,漂浮的心就有了方向,有了牵引,有了驻足栖息的地方,不用再去流浪,”
她靠在他肩上,乌黑的发丝垂在他胳膊上有柔软的弧度,“渺千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这样的日子我……”
他等了很久也没听到我下面的话,不由侧首凝望,她不知何时睡着了,她睡颜很安静,双眼紧紧闭着,凝脂似的肌肤透出薄薄的红晕,仿若苏轼《洞仙歌》所述,“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她呼吸很微弱,听在耳里有种说不出的宁和安然,好似红尘纷扰都离他远去,落日极其瑰丽,半个天空都红彤彤的,给本来清冷的画面平添了几分婉约,他轻拂她的碎发,喃喃自语:“我们不是遇见的太迟,而是重逢的……太迟。”
不知睡了多久,落晚只觉有争吵声传入耳中,迷迷糊糊睁开眼,血一般的夕阳射在脸上,一阵更大的争吵声从主宅方向传来:“去看看。”
“你要去劝架?”
她摇头:“看热闹。”
十六岁那年,有一次柏舒菡和宁榆起争执,她隐约听出矛盾的导火索是她,于是从中劝阻,谁知宁榆并不领情,狠狠一掌推开她,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却见宁榆抱着双臂斜倚在门边,嘴角露出一抹胜利的笑。
吃一堑长一智,从那以后每每遇到争吵却躲不开时,她就安静地站在一边,看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倒也别有情趣。
步上石阶争吵声更加激烈,落晚将视线凝聚在大厅争吵的声源处,一张白里透红的清秀脸庞闯入眼眸,是苏叶,圆圆的眼睛狠狠瞪着宁榆:“我再说一遍,我是楚镱的老婆,不管他在哪儿,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苏叶。”
楚镱的声音一如往昔清淡若水,但苏叶却走火入魔到小言女主附身,身体瞬间僵成石雕,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苏叶已飞奔过来,她记得“飞奔”
这个词是看《情深深雨蒙蒙》依萍对书桓说的,当时她觉得夸张,可今天看到苏叶,她终于明白爱到极致时,那种喜出望外是真的无法抑制。
她温软的身子扑入他怀中,仰起脸眼中莹莹泪光闪动,脸上却笑着:“楚镱,我终于能来见你了,知道吗我真的好开心,其实你到上海的第二天我就来了,我找了份销售的工作,虽然工资很少,但我是靠自己打工赚钱,再也不是你眼里只会败家的千金小姐,我现在自己做饭洗衣打扫房间,不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了,我还去夜校学习,不再每天逛夜店,喝酒打架混日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变好了。”
“为爱改变,真是感人至深啊!”
落晚侧身,见柏舒菡正徐徐朝她走来,耳上的宝石坠子随着风势,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可惜这不是马戏团,你若想表演,我不介意帮你介绍些更好的地方。”
“你……”
苏叶张了张口,本能想反驳却被落晚抢先一步:“兰嫂,你先带阿姨和苏叶去休息,少爷快回来了,别让他为这些琐事烦心。”
“先发制人,”
宁榆侧首转望落晚,意态闲闲地轻笑道,“可惜擎仓已经被打扰了。”
她抬头,见柏擎仓已走到自己身边,似笑非笑:“你好像挺关心她们?”
她心里“咯噔”
一下:“苏叶是我在杭州认识的朋友,我和兰嫂在观光时去郭女士家品过茶,这次她们来上海探望兰嫂,我想正好借此机会还一个人情。”
柏擎仓点点头,像是认同了她的说法,苏叶突然道:“我想在这里工作。”
“工作,这里可不是难民收容所,”
宁榆这话说得有些凉凉的味道,“再说这年头不看学历就能得到的工作,除了卖保险就是到夜总会陪酒了。”
柏擎宇啜着冰凉爽口的柠檬茶,笑吟吟地回了句:“还有一份工作,就是给有钱人做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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