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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传来的消息说,听魂的人就住在两百里开外的白屏镇。
这里离偏僻接近南朝的繁华,是个世俗之地。
白屏镇外的一座简陋茅屋里,住了一对与常人不太一样的兄弟,父母早丧,没有别的亲人,兄弟两个相依为命靠做木工活为生。
宋顾追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间茅屋,刚巧天下过一场大雨,茅屋湿答答的往下滴水,路上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泥水洼。
宋顾追道:“宫主,青衣所说的那个人,便是这对兄弟中的弟弟。”
计青岩点点头,似乎是不愿意弄脏衣服,在门外十几丈远的地方站着等候。
宋顾追把门敲了敲,不多时里面快步跑出来一个男子,相貌已经是成年男人,身形却不过比六七岁小孩略高些,问道:“你们是谁?想做木工活?”
宋顾追不想这人竟然是个侏儒,客气地说:“我们来找莫仲贤。”
“我是伯贤,你们找我弟弟什么事?”
侏儒显然是因为不认识他们,神情有些戒备,“我弟弟生病呢,起不了床。”
宋顾追有求于人,自然是要放下身段,好脾气地笑了笑:“我懂医术,我可以帮他看看——你弟弟生病是不是因为夜里时常听到声音,睡不好觉?”
“你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
宋顾追不慌不忙地说:“先让我们给你弟弟看看病,有话再慢慢说。”
莫伯贤心想家中一贫如洗,又是两个男人,难不成还怕他们打抢?况且宋顾追的衣着也不像是个爱欺负人的混混,于是把门开了:“进来吧,他就在后面躺着。”
宋顾追走进去,整间茅屋暗沉沉湿漉漉,四处可见水痕,仿佛被雨水也冲了一遍,空气潮湿发霉,不太像是人住的地方。
他走到床前,床上躺了个干瘦的少年,十七八岁,面焦黄,脸上一点肉也没有,两只大眼睛凸出来有些吓人。
他听到声音坐了起来:“谁?”
宋顾追不紧不慢地在旁边坐下来,轻轻拉住他的手腕,少年没出声,只觉得有股温暖之气流入体内。
刹那间,神清气爽,疲乏之感尽褪,胸口的滞闷之感也少了许多,少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禁不住愣愣望着他。
宋顾追见他体虚,怕声音太大惊吓了他,轻声问道:“听说你能听到鬼魂的声音?”
少年想是头一次让这么衣冠楚楚的人如此客气地对待,忍不住有些害臊,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说:“嗯,从小时候、小时候就能听见。”
“它们都是什么样的?”
“我看不见、看不见它们,只能听到它们的声音。
周围只要死了人,我就能听到它们的声音,有时候在哭,有时候在生气,有时候舍不得走,一直停在妻儿身边。”
少年有些没头绪地看着他,“你、你找我做什么?”
宋顾追温和地问道:“你们怎么住在镇外?”
少年窘迫不安,下意识地刮着自己的手背:“镇里的人从我小时候,就说我是个不祥之人,说我晦气,不喜欢看到我。
晚上镇里时不时有鬼魂出没,我又被吵得睡不好,而且他们总是欺负哥哥,我们就搬到镇外来了。”
“听到过厉鬼的声音么?”
“没、暂时还没有。”
少年忍不住问道,“厉鬼是什么声音?”
“被人冤枉害死、或者无辜杀死的人,身上的怨气尤其重,魂魄的叫喊声凄厉,经久不息,是之厉鬼。”
宋顾追看着他,“你听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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