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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目光,突然瞥到与田家相邻的墙头上多出一抹白色身影,死命压住差点破喉而出的惊叫,孟晚咽了口口水道:“竹哥儿?你坐这么高干什么?”
竹哥头上、腰上、袖子上都系着白麻布,脸色惨白,身形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但他看向孟晚的眼神很亮。
孟晚很难精准形容那种感觉,像是他放下了什么,又像是背上了更重的枷锁。
“听说你要走了?”
孟晚觉得不可思议,田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竹哥儿还能关注到他家的事?
他略微犹豫,想开导竹哥儿几句,又觉得没什么必要,思索再三直接承认了,“是啊,一会儿我们就会离开。”
竹哥儿听村里人说过宋家在镇上开了个吃食铺子,因此还以为孟晚是要回镇上。
不过——不管是镇上还是什么地上,竹哥儿的话里都带着丝羡慕。
“真好啊,外面……是不是很好?”
孟晚声音中带着朝气,“我也说不好,只有见识了才能对比出来,不过人嘛,总该看看自己没见过的风景。”
竹哥儿声音缥缈,“是吗……晚哥儿,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竹哥儿问的定然不是他这个竹字,而是全名。
孟晚摇头,“不知。”
竹哥儿幽幽的说:“我叫曲竹。”
孟晚忽的想到那个素未蒙面,死的悄无声息的少年,“那你弟弟呢?他叫什么?”
竹哥儿浑身一震,他似乎没想到孟晚会问到小六,声音颤抖着说:“他是我六弟,叫曲荇。”
荇菜随处可见,如这个在家中存在感最低的弟弟一样。
孟晚轻声道:“好,我记住了。”
今日他们便要去镇上租好马车,常金花收拾好让宋六婶一起帮忙赶制出来的新衣,一家人又开始收拾行囊,这次是真的要远行,短时间内都不回来了。
地窖里的还剩了十来颗白菜萝卜,都送给了宋六婶和二叔嬷家,米面锅碗都放到了宋六婶家新房,她家地方大些。
柱子架着牛车到宋家门口接人,远远绕开了田家院门。
“婶,我过来了,有没有要搭手的?”
孟晚与常金花各自背了个还算小巧的篓子出来,后面的宋亭舟背着书箱,手上还拿着个包裹。
“不用,我们就这些东西,你先去你六婶家,她家东西多。”
柱子应了声,“行,那我去前头,你们慢慢走。”
宋六婶家和他们当初第一次到镇子上租铺子差不多,好的是不用带席子铺炕,上次二叔嬷给做的他们没带回来。
宋六叔留在家看家,儿子儿媳头次做买卖,宋六婶不放心要跟去。
依旧是将东西都搬上牛车,人在下面走路,一行人渐渐随着牛车走远。
田家低矮的木制院门外,站着一道萧条的身影,一直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书里的反派都能得到因果下场,
现实中的弱势群体四处找人伸张。
保护自己的权益并不丢脸,
旁观指责的人自认为站在道德高塔之上。
言语化作利箭,
道德闪烁微光。
欲望迷失人眼,
无知才最猖狂。
——三泉村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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